似乎真的是那日受了凉,辛晔一回府便发起了热,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辛晔足足躺了三日,待好全了人也瘦了一大圈,越发凸显的一双眼睛乌黑澄澈。
辛晔愈发沉默,行事也变得恭谨细致,一举一动里都带着克制和试探,只有每日睡觉前才会可怜巴巴的拉着辛璃的衣摆。
辛璃对他硬不下心,每每拽着拽着就与他和衣而眠,第二日起床时辛晔肯定是双手双脚都挂在她腰上。
“我说臭丫头,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李老抱着一坛玉如意细饮,眼睛抽筋似的往辛晔身上瞟。
辛璃幽幽看了他一眼别过视线,“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李老抱紧了酒坛子嘿嘿一笑,“再给我几坛玉如意呗,反正定北王给了你那么多,你酒窖里头都该摆不下了。”
辛璃轻哼,“没门。”
仿佛是为了印证卓修凉那日的话,辛璃刚回府不久就有定北王府的侍卫给她送来了百坛玉如意,一路运来,香飘十里,弄得全京城都知道定北王又给那废物送东西去了。
当然,堂堂定北王送东西不可能只送酒,于是乎,那两个送酒的侍卫也留了下来,天天都在辛璃院子外的树杈子上蹲着,赶不走也哄不下来,到最后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晾着。
李老胡子直飞,“小气!小气!你怎么不学学人家定北王,瞧瞧人家多大方百坛玉如意眼睛不带眨就送给你了,你怎么就能这么小气!”
辛璃邪邪的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都微微吊起来,显得恣意而邪肆,“我是人家的定北王妃,你是吗?”
李老闻言直接一口酒喷出啦,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看着她,“你,你……你不逃婚了?”
辛璃支起手肘,翘起二郎腿,眯了眼睛看着树杈子上蹲着扯叶子的两个侍卫,幽幽道:“突然觉得我应该去体验一把定北王妃的生活。”
正如卓修凉所言,她不需要赌,只需要看着卓修凉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而且他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与其绞尽脑汁逃婚还不如暂且嫁给他另寻退路。
李老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液,面上的肌肉抽搐几下随即猛然仰天狂笑,“太好了!我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侍卫余松余竹:“……”
犊子的,这花染院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就说那大爷似的辛璃,长得丑,脾气大,还喜欢折腾人,自从来到花染院,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天天就看着辛璃她们大鱼大肉煎炸炒煮,而自己吹风淋雨的蹲枝子啃又冷又硬的馒头。
余竹看着那个已经写了半晌字的小娃娃,没忍住向他扔了片叶子,“小娃娃,要上来玩吗?”
辛晔看了他一眼,视线转向那片叶子,随即又转回了自己的文章。
余竹撇嘴,“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余松抿着唇不说话。
“我再也不想蹲枝子了,太难受了。”说着他又扯了片叶子,“王爷到底怎么想的,竟然还派我们来保护她,难道真要把那废物娶回王府?”
余松蹙眉,“王爷行事自有道理,我们只需听从安排。快闭嘴,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