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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友情就像一杯温开水

公司买花事件最终以陈贝儿赔了十盆花外加一份检讨终结。王一铭找她谈话的时候,直接把处理结果给她一念,一句废话都没有。

陈贝儿还能说什么,第二天就乖乖交了检讨了事。新买的十盆花交到黎玉手上的时候,她笑容可掬道:“贝儿,以后你可得长点儿心啊,不能说郑总一走你都不好好工作了。王总人也不错,长得又帅,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陈贝儿一股气一下子蹿出来:“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这么喜欢王总,我一定替你转达。”

黎玉面色一沉,冲她使劲翻了个白眼。

这一周简直是鸡犬不宁,下了班,陈贝儿赶紧收拾东西,跟苏苏连招呼没打就走了。在公司多待一分钟都闹心。

刚走进地铁,手机又讨厌地响起来。

“亲爱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马总还一直等你信呢。”

王琪的声音一蹿出来,她头就大了,没好气地回道:“王琪,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个马总我绝对是不想见,你怎么还一遍遍地问啊。”

“哎哟,贝儿,我这可全是为了你啊,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真舍不得再介绍给别人。你考试完了吗?什么时间有空啊?”王琪仍是和颜悦色道。

“王琪,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就是考完了也不想见他!”公司的事本来就够让人闹心的,此刻她把所有的火都发到王琪身上了。

“贝儿,你今天吃枪药了吧?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真的是为你着想。你消消气,过几天我再给你打。”王琪仍不恼。为了哄严总开心,她也得忍。

“过几天你也别打了,我下周考试,我不想分心。”陈贝儿语速慢下来,她也意识到对王琪可能太不敬了。

“这样吧,贝儿,要不你先加一下马总的微信,你俩先网上聊着,如果聊得来再见面也不迟啊。”王琪退一步说。

“我不想加他微信,我要考试,也没时间跟别人瞎聊。我在地铁里信号不好,我先挂了啊。这事不提了。”陈贝儿赶紧挂了电话。这个王琪鬼上身了吧,这个马总跟她什么关系她要这样帮他?

接下来陈贝儿干脆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专心备考。考前一天还跟梅若琳碰了个头,捋了一下考试重点。

考试地点离她住的地方很近,早上她骑了一辆小黄车就去了。谁知那辆车刹车不灵,再加上她骑得又过快,在路口时一下撞上突然拐过来的一辆私家车。

那司机立刻把车停了下来,冲着陈贝儿就开骂。

可真够倒霉的,怎么考试当天能遇上这事!陈贝儿完全没时间跟他应战,赶紧跟他说对不起。她看了看车幸好没什么划痕。

“对不起就算了,我这是刚买的车,不赔钱你别想走!”男人一副流氓样。

“我只是碰了一下,车根本就没事,你这是讹钱!”陈贝儿也不示弱,她最烦这种社会渣滓。

“表面没事,你能保证里面没事吗?少废话,赔二百块钱,不然你也别想走!”流氓又靠近了些,做出要随时打人的架势。

“你再闹我就报警!”陈贝儿一看时间不多了,急道。

“报吧,赶紧报,让警察叔叔来!”流氓不依不饶。

就在这胶着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在陈贝儿身边停下了。车窗摇下正是高翔!陈贝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冲过去跟他耳语了一番:“……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我拿你手机报警,你跟警察说明情况,我得先去考试。”

高翔赶紧下了车,直奔那个流氓去了。

陈贝儿担心地看着,以高翔这身板能打过这个人高马大的流氓吗?正担心不知怎么办才好,却见高翔拿出二百元塞到那人手里。

陈贝儿见状气疯了,赶紧上前阻止。

高翔一把将她按住:“你先上我的车,听见没有,这个时候你还耍什么小孩脾气,哪个重要啊?先上车,听见没有!”

高翔这一喊,陈贝儿也不敢吭声了,看看表确实没有时间了,只好忍气吞声地上了车。

随后高翔又赔了几句不是,把那个流氓打发走了,这才上车。

“是哪个考场?”高翔严肃地问。

“前面那个路口右转,路边那个学校。”陈贝儿又气又得忍着,说话都吐字不清了。

“好好考,能用钱解决的事一定要用钱解决,明白吗?你一个女孩还想跟人家流氓斗,万一他一刀捅过来你怎么办?这种垃圾人你得避!”高翔飞快地踩着油门,往学校开去。

“我……”陈贝儿刚想长篇大论,高翔立刻阻止道:“行了,我的大小姐,你赶紧考试去吧。我车开不进去了,你顺着胡同进去吧。记住,什么也别影响情绪,好好考!你要考上了,我和宇涛轮流请你吃饭!”

“可是我……我气啊!今天怎么这么倒霉!”陈贝儿一肚子火撒不出来。

“行了,这样吧,你先考,考完我跟宇涛接你吃饭,提前请你还不成吗?”

“那我要吃海鲜!”陈贝儿还在讨价还价。

“行了,你赶紧去吧,再不去考场都不让你进了。”高翔催促道。

陈贝儿这才开始小跑起来。

高翔在背后冲她大喊道:“你肯定行,好好考啊,加油!”

这温暖的一喊,笑容才重新回到陈贝儿脸上。她转身回了一句:“一会儿见,我要吃海鲜——”

高翔摇摇头,又气又笑。

那天的考试虽然开头不利,幸好考试过程中还比较顺利,陈贝儿还自信地提前交了卷。

高翔跟宇涛来接她的时候,她还真的有些饿了。

“吃货三人组”去了附近的一家海鲜店大快朵颐。

陈贝儿吃了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这顿我请吧,早上你还替我出了二百。”

“哟,贝儿,你还能良心发现啊。”宇涛挖苦一句。

“我,我就是气啊……”陈贝儿边说边往嘴里塞了一只虾。

“年纪不大,气性大,你这脾气是得好好改改了。”高翔补刀。

“怎么跟我爸似的,教训起来没完了。你俩再说我,这顿饭我就不请了。”陈贝儿赖皮道。

“我就没指望你能请。”宇涛坏笑。

“嘁,好像我没请过你似的——”陈贝儿冲宇涛投过去一个白眼。

“行了,你俩不见面就想,一见面就掐。”高翔在一旁边吃边笑。

“哎,我可没想啊,我得澄清一下。”陈贝儿赶紧解释。

“我想了,行了吧,快吃吧你……”宇涛呵呵乐了一句。

那时陈贝儿就想“吃货三人组”永远也不要解散,也不能解散。她的那点儿小幸福都是“吃货三人组”带来的。

“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后来,当宇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贝儿痛不欲生。

有时,幸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有时,幸福稍纵即逝,抓都抓不住。

周末,顾曼正好没事,约了陈贝儿去购物中心逛街。

考试总算告一段落,陈贝儿也想放松一下。

两人一见面,陈贝儿自然要倒些苦水,把公司让她写检讨和赔偿的事说了一遍。

顾曼听后也替她喊冤:“这明显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的,这个人在你身边太可怕了。一盆花六十,十盆六百,这是对你小小的警告。我担心后面不会还有更大的陷阱吧。”

“你可别吓我。”陈贝儿抚着胸口,立刻想到了黎玉,便把黎玉的事跟着说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因为嫉妒你现在这个职位?”顾曼怀疑道。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仅仅是出于嫉妒心好像又不至于。”陈贝儿拿起一件衣服在镜前比了比,一看自己暗淡的脸色也是吓了一跳。

“你仔细回想一下,肯定还有其他事得罪她了。”顾曼也走到镜前,那面色就是不同,灯光一打能透出光泽来。

陈贝儿羡慕地看了看她:“我要是有你这么美,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哪跟哪啊,咱们不是正分析案情呢吗,真服你了。”顾曼好笑地说。

二人找了个甜品店坐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我刚到公司的时候黎玉给我介绍过一个男朋友,结果没成。”陈贝儿拿着甜品单突然想到这个,“当时见面的时候就在一家甜品店。”

“为什么没成?你又没看上人家?”顾曼接话。

“没有,我还真看上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啊,他叫刘泽。”

“噢,好像有点儿印象,就是那个心眼特小,到处打听你隐私的那个对吧?”顾曼也想起来了。

“对啊,就是他。才见了一面,他就到处打听我以前男朋友的事,还紧逼盯人,每天盘问我跟什么人来往,简直疯了一样。这样的人谁敢找啊。”陈贝儿心有余悸道。

“是,记得当时我也劝过你,这样的男人很危险,一定不能交往。”

“但我拒绝他之后,估计就把黎玉给得罪了。因为那人是她家的亲戚。可这事都过去两年了,至于吗?”陈贝儿不解道。

“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事,你肯定让她在亲戚面前没面子了。那男的对你还比较满意,但你拒绝后那人就会找黎玉说明情况,难免不对你添油加醋一番。”顾曼分析道。

“就算是这样,我觉得也不至于,这算什么深仇大恨呢?”陈贝儿吃了一口提拉米苏,味蕾慢慢打开,可面上还是遮不住的疑惑。

“难道还有别的事?你再想想。”顾曼问。

“我就是没想出来,我只想到这一件事。”

“也可能是好几件事加一起,让她想要报复你。这事明显有点儿处心积虑想害你。”顾曼喝了一口奶茶,“我看哪个公司都有这样的人,我们那儿也一样,只不过不会做得这么明显罢了。”

陈贝儿刚想接话,顾曼却突然换了一种口气说:“哎,跟你说件事。”

头一次见顾曼这么严肃说话,陈贝儿好奇道:“什么大事啊?你怀孕了?”

顾曼白她一眼:“什么呀,我可不想要孩子。我跟老公可能会去美国。”

“什么?不会吧?你打算移民?”陈贝儿一愣,她可不想闺蜜搬走。

“魏然医院的同事在美国开诊所,主要是针灸,没想到生意特别好,想拉我老公过去一块儿做。魏然就是针灸专业的,正对路子。”

“那看来是真要走了?那你怎么打算,你现在的工作多好,真打算辞职过去?”陈贝儿瞪大了眼睛。

“我也没想好,我去那边肯定要放弃现在的工作。我英语没问题,随便找个工作应该问题不大。魏然英语差点儿,但那边华人多,针灸也都是华人过来做,倒也还能应付。”顾曼眉头微蹙。

“那你是真的要抛弃我了?”陈贝儿五官黯淡下来。

“还没最后定呢。我也是想再等等,等他们的诊所再稳定一些再决定。我也是怕万一我们过去了,那边生意又不好了,得不偿失。”

“就是啊,美国有什么好,现在中国发展得多好,北京你生活习惯了,去哪里都不适应。真的,还是北京好。”陈贝儿努力劝道。

“主要是魏然现在的医院没什么发展空间,每周值夜班也很辛苦,我也是想让他事业上能有发展。”顾曼满腹心事的样子。

“医院收入高啊,但上夜班确实比较伤身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陈贝儿不舍地问。

“最快也得明年。办那些手续很麻烦的。说不定几年都办不过去。”顾曼自己心里也没底。

“但是也有顺利的,听说最快的一年也办过去了。”

“先不想了,说不定又有好的机会也就不去美国了,看情况吧。”顾曼表情放松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是那一刻,陈贝儿似乎已经看到了她俩注定要分开的那个画面,心中万般不舍。她已经习惯了有顾曼在身边的日子,她是她的军师、她的标杆,如果这个军师没有了,她都不知自己会错乱成什么样子。

友情就像一杯温开水,它没有浓烈的味道,没有吸引你欲罢不能的味蕾,却是你每天最离不开的东西。

爱情再轰轰烈烈,也终敌不过友情的平淡如水。

两人正聊着,王琪的电话又追来了,陈贝儿看着来电显示简直欲哭无泪。

不用问又是马总的事。

“贝儿,你已经考完试了吧?是这样啊,我今天得跟你好好说说。马总的事是这么回事。马总是我们这个新领导严总的哥们儿,他俩关系非常好。严总因为知道你是我的闺蜜啊,又是单身,所以特别想给马总引荐一下。他觉得你俩特合适。我呢也明白你不想找个离婚带孩子的,但严总毕竟是我的直接领导,他都发话了让我办这个事,我又不好推辞。你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跟马总见一面,你看行吗?我也好交差。”王琪一口气说完,把她的为难和盘托出。

“你们这个严总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啊!”陈贝儿冲顾曼挤了一下眼,她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不如就见见吧,见一面又没什么损失。”顾曼在一旁敲边鼓。

陈贝儿遮住手机,冲她小声嘟囔:“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啊。”

这边王琪又说:“我们严总也是个热心肠,他也是想帮兄弟一把。你看你就给我们领导一个面子吧。”

“王琪,我觉得我没必要给你领导面子吧,我跟他又不认识。这样吧,如果你非逼我见,那就一起见吧,等你什么时候来北京出差,正巧碰上他也在北京,那再约着见吧,也不用刻意。”陈贝儿退了一步。

“我最近都没有出差机会。我们严总倒是经常回北京,这样吧,我再和严总商量一下,回头我再打给你。”

王琪的电话总算挂了,陈贝儿吐出一口气:“这个王琪,我看就是想拍他们领导的马屁,她这个领导又想拍那个马总的马屁,所以非要介绍。”

“我倒觉得见见也无妨,你又没啥损失,没准本人一聊合得来就成了。”顾曼叹道,“你也赶紧结婚吧,省得我去了美国还得操心你。”

“又来了,我还没批准你去美国呢。”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呢,也得听我老公的。如果他非要去美国,我只能跟他去,不然两地分居,早晚会出事。”顾曼理性地说。

陈贝儿理解地点点头。何时她才会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感慨?

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需要婚姻,身边这么多人结了婚,可她竟然没有半点想望。顾曼总说缘分未到。可她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神乎其神,遇对了人就说是缘分;嫁错了人,又该说是孽缘了。

这世间哪有什么缘分可言,完全就是命运使然。不管是在职场还是情场,每个人就像是提线木偶,明明身不由己,还依然奋不顾身地任人操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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