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盛朗知道小姝给他生了个孩子,那他肯定会跟小姝纠缠一辈子。而那,是秦钟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秦钟手里拿着一块手巾,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盖在了秦楚的脸上。
后来,是孩子的一声嘤咛,将秦钟的理智拉了回来。
他赶紧取下手巾。
那时,襁褓里的婴儿,面颊已经变红了。
秦钟看着脸蛋圆圆的小男婴,最终只是一声长叹,绕过了他。
“我本来是打算把他送人的,我已经为他挑选好了一个好人家。在我打算把他送走的时候,怀瑾与诗文的孩子出生了,那个孩子一出生,就被确诊患有呼吸窘迫综合征,三十年前的医疗条件还没有现在好,孩子经过诊治,还是没能保住...”
目光从秦楚身上移开,秦钟望着自己的二儿子和让他引以为豪的二儿媳张诗文,他嘴唇抖了抖,像是感到难堪,一时间有些羞于开口。
张诗文移开了目光,不肯看秦钟。
秦怀瑾替秦钟说完了后面的话——
“当你发现我们的孩子去世后,就动了心思。与其将小妹的孩子送到别人家里去照养,还不如让他跟了我们。在我们秦家长大,他既能有个幸福富裕的生活环境,你也能亲自照顾他,教育他成人。”
“所以宝宝还在很小的时候,你就把他带到你的小楼里亲自照顾。”
秦钟道:“没错。他是我孙子,外孙与亲孙,也没有区别。”
张诗文想起三十年前捡到秦楚那一天的场景,她低声说道:“当年在医院,因为失去孩子,我一蹶不振。孩子去世后,遗体在怀瑾的安排下被火化。出院那天,我抱着孩子的骨灰罐坐在车里,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就在一个公园门口看见了秦楚。”
“当时我们将孩子抱养回来,是不打算收养他的。回到家后,怀瑾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发现孩子的大腿上有一块胎记,而我们的孩儿,在相同的位置,也有一块胎记。看到那块胎记,我才动了恻隐之心,收养了他。”
张诗文转身盯着秦楚。
秦楚一直都低着头,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男人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宝宝。”
听到张诗文喊自己,秦楚方才抬头,他盯着张诗文,眼里又有泪光在闪烁。
张诗文告诉他:“我和爸爸是爱你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把你当做亲生孩子疼爱。我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不管你会不会跟自己的生母相认,我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与怀瑾,与小二,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秦楚是想笑的,但他笑不出来。
秦钟将秦姝从怀里拉出来,他温柔爱怜地将秦姝面前凌乱的头发整理好。盯着宝贝女儿哭得憔悴的脸庞,秦钟捧着她的脸颊,告诉她:“小姝,去看看他吧。”
秦姝擦了擦眼泪。
她背对着秦楚,迟迟不敢转过身来。
她竟然没有面对亲生孩子的勇气。
秦姝心里很怕,怕秦楚会不认她,会迁怒她。
秦楚盯着小姑姑的背影,一想到这些年里,生母就在他的面前,而他却不自知。一想到母亲被盛朗那样伤害,落得这样一个令人唏嘘的下场,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秦楚就感到愧对难受。
没有谁规定,在母子关系中,母亲就必须是勇敢的那一个。
当母亲失去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的时候,做孩子的,可以勇敢地踏出第一步。
秦楚率先动了。
他一步步走向秦姝和秦钟,秦姝能听到秦楚的脚步声,她站着的身体变得僵直。秦姝想回头,又怕回头。
直到,一对长臂将她拥住,秦姝这才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去。
她望着腰间的那双手,眼圈通红。
秦楚勾下头,下巴搁在秦姝的左肩上。他蹭了蹭秦姝柔软而乌黑的长发,收紧双臂,喉咙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嗓音哑然地喊了一声——
“妈。”
秦姝紧绷的情绪骤然崩溃。
“宝宝!”
秦姝紧紧捏着秦楚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是妈妈没用,妈妈没有保护好你。”秦姝哭得身子都在发抖,她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就像是那游走在悬崖边的断肠人。秦姝情绪一激动,呼吸就变得急促起来,她深吸了几口气,结果还是晕了过去。
秦楚赶紧搂住秦姝,担忧地喊了声:“小...”一开口差点喊了小姑姑,意识到自己该喊错了,秦楚忙改口,担忧喊道:“妈!妈你怎么了?”
张诗文他们也吓坏了。
“怎么回事!”
大概是院子里的动静太大,等候在屋外的苏雨听见了惊呼声,忙大步走了进来。见秦姝晕睡在秦楚怀里,苏雨不慌不乱地说:“没事,她这是情绪太激动了,睡几个小时就好了。”
苏雨不清楚刚才在这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问,只是请秦楚帮忙将秦姝抱回房间去休息。
秦楚赶紧抱起秦姝,叫上陶如墨一起,回了秦姝的小楼。
将秦姝送回到她的房间,秦楚留在她的房间不肯离开。虽说秦姝一直住在秦家,但秦楚却从没有进过秦姝的房间。
秦楚好奇地打量起秦姝的房间来。
秦姝的房间很大,连着衣帽间、洗浴室、琴房、画师。
秦姝是很全能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
秦楚告诉陶如墨:“他们说,小...我妈年轻时候十分有才气,还曾被钢琴家段望月追求过,但我妈这人死心眼,和我一样,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一辈子。”
哪怕被爱人所伤,恨那人入骨,也是不会再爱上其他人的。
陶如墨听懂了秦楚的意思,她笑了笑,问秦楚:“你是在变相的夸你自己专情么?”
秦楚打了个响指,“恭喜秦太太,答对了。”
陶如墨没再继续跟他贫,两人一起来到了秦姝的书房,秦姝的书房里,放着许多许多的书籍。秦楚在那些书目里面扫了几眼,目光忽然停留在一本叫做《致命元素》的书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