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各宗凑在一起举办的大会言妜还是头一回碰到,昨日狠狠唾弃完饭食和明显偏心的规则之后,今日就只剩下了新鲜,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一刻也停不下来。对此硕风很是嫌弃,说她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以前这种大会常有,各宗弟子为了争个头名闹得你死我活,最近三四十年才没再办了,这才让商陆逃过一劫,没机会上台去丢脸。
老金师兄却说硕风师兄那是谦虚,过于谦虚,但是也不能怪他,因为过于谦虚对每一个大师兄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美德。然后他又说不再办这种大会是因为他们太厉害了,从大师姐那会儿开始,一连好几十年,人宗几个师兄是轮番上阵,将其他宗压得抬不起头来。后来各大宗门估计是受够了,这才消停了几十年,卯着劲儿等到今天想要一雪前耻,报仇雪恨。
言妜一边说着“不至于吧”,一边觉得师兄门把几十年来吸引的仇恨全部转移给了她和商陆,商陆是要被嘲讽死了,而她是明天要被打死了。
“其实我觉得让云珠子去守擂更好,比华严更能吓唬人!”
言妜还没从上一个话题里回过神来,这一听又愣上几秒,才将“云珠子”三个字同辅津师兄那张时刻都笑得不见眼睛的脸对上,然后发出了来自灵魂的质问:“不是吧?师兄,玄静师兄!你看辅津师兄那柔弱可欺我见犹怜的样子,说商陆比他厉害都有人信!”
老金师兄却摇头:“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见识,你硕风师兄不知道是因为那回他没去,是我带队参加的——你辅津师兄可猛了!他们七个师兄弟,要是论打架谁猛,你玄诚师兄第一,他就是第二,其他人都不够看!欸你猜他用的什么兵器?”
这倒是把言妜问住了,她昨日才见辅津师兄第一面,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要叫她猜兵刃。不过辅津师兄长得俊俏,就像她说得,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一玉面小郎君,用也应当用一些优雅的兵器。
比如——“剑?琴?扇?不然······箫?”
老金师兄“啧”了一声:“你这哪儿跟哪儿啊!云珠子他用的是七尺斩马刀,刀名陌上杨柳。云珠子他当年用这刀横扫所有擂台,将所有弟子‘斩于马下’,一人登顶,好不得意!”完了又叹气:“就是这几年开始玩物丧志了,一天到晚抱着他那些瓷器乐呵呵的,再不见从前那种风姿了。可惜啊~”
言妜又一次被真相冲击到了:“不是,辅津师兄他,这!除了这个名字,哪点跟辅津师兄搭边了?!七尺斩马刀?跟辅津师兄那张脸根本不配啊!”
老金师兄叹气:“微明啊,谁教你看人只看脸的?你如此肤浅,以后是会被外面那些野男人骗的!”
言妜不服:“我怎么就肤浅了?我就能一眼看出商陆除了脸之外一无是处!”
老金师兄听完花容失色:“微明!你居然觉得商陆还有一张脸能用!你是不是还觉得他玉树临风姿色上乘?微明我告诉你不许!栖霞峰不允许早恋!”
言妜无奈:“玄静!怎么就早恋了呢?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觉得商陆那张脸还能看,那我也二十好几了吧,哪儿就早恋了?”
老金师兄:“反正就是不许!”
言妜算是明白了:“得了您,反正就是不许,可以有对象,但不许是商陆,可能其他师兄也不行,那你这是逼着我和天宗姐妹们出墙开花去啊!”
老金师兄:“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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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言妜就又逛回了自家的擂台下,又一头扎进聊天的弟子中,问他们战绩如何。
一弟子道:“什么战绩不战绩的。这回各宗可真是不要脸,守擂的能上元婴便上元婴,不是元婴起码也是名金丹,让我们怎么上台去?我们自己另起一个台子打着玩算了!”
言妜安慰他:“你别气,人家不要脸就让他们不要脸去,反正不要脸有不要脸的治法,要脸有要脸的礼数。”
另一弟子道:“微明师叔,我们都听说了,明日金丹擂台是百人混战,师叔可要当心啊,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针对您的!”
言妜定心道:“你们都别慌,啊!我的剑你们还没见过吧?明儿给你们见见!且看我如何将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这时坐在擂台上的南远劝道:“微明师妹,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言妜看见他手上的竹简,又看他盘腿而坐的舒坦姿势,奇怪道:“华严师兄,你不是守擂么?竟如此无聊吗?怎么还看起书来了,要不要再给你倒杯茶?”
身边弟子解释道:“微明师叔有所不知,华严师叔一露面,就没有人敢来挑战了。我听说,当年华严师叔参加中元盛会时,他们那一届刚好轮到去秘境之中猎杀妖兽。华严师叔用爻杀阵猎杀了一头千年妖兽,震惊四座——他们不敢来挑战,估计是华严师叔布阵太厉害了,他们都怕了吧。”
言妜听了又是只能摇头:“孩儿们呐,你们的见识还是少啊。”
待到日暮,她玄诚师兄回来,这些带出门来的长见识的孩儿们就能真正长见识了。
谁知不过一个时辰,便不停有人跑回来报信。
“玄诚师叔一个人把所有擂台都挑翻啦!”
“十几个元婴排着队要夺回他们宗门的擂台,又被玄诚师叔都打回去啦!”
“据说坐在高处观战的前辈们脸都青啦!”
言妜:“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