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师姐就是大师姐,含真一进屋大家都站起来给她让座,待她抱着季沉坐下,又有人,准确的来说是商陆,极其狗腿极其讨好地端茶倒水。
言妜支起一条腿歪倒着缩在太师椅上,一边磕着老金师兄方才给她的瓜子,一边感叹如今真是世风日下,小人谄媚,哀哉叹哉。
只可惜清高如她,含真却一坐下就对着她道:“微明,坐姿端正。”
她心中千百个不服气,但还是乖乖地坐正了。
“方才我去听了些关于打擂台的事情,现在说给你们听听。”含真说着取出一封卷轴,递给硕风,让他们相互之间传阅一番,“到时不要说不懂规矩,又到处惹是生非。”
言妜正挤在一群师兄中间看卷轴上的规章条例,听她大师姐说不要惹是生非,就知道大师姐其实只是在对她说——这一群师兄不是特别稳重就是特别胆小,剩下商陆和季沉就算想要闯祸也是有心无力,算来算去,就只有她苍梧山小魔王了。
但是管大师姐说不说,她都是要惹事的,所以听不听也没有什么分别。
“金丹修士集中在一个擂台上,各自为战决出第一——这是个什么意思?百人大混战?”硕风指着卷轴上一处问道,“东海什么意思?搞我们是吧?”
就连一向不靠谱的商陆都道:“一但混战,他们绝对会联合起来解决掉最强的那几个人。而来参加大会的各宗里金丹修士都是小辈,唯一一个能说得上名字的,就是言妜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在针对我们。”
“不要脸就不要脸呗,反正来几个我打几个!”言妜最先扫完,从人圈里钻了出去,“就算他们一百个一起上也没关系!不慌啊,小场面,怕什么!”
商陆见她往门外走,忙问:“言妜,你去干嘛?”
言妜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上茅厕!你要一起去啊!”
硕风气得想用手里的卷轴扔她:“女孩子家说什么茅厕茅厕!害不害臊!”
言妜吹了声口哨回应他。
硕风:“!!!”转头就告状:“含真师姐,你管管她!”
含真却说:“临行前晋川师伯让我告诫你们,要是给人宗丢脸,那就不用回去了。”
辅津黯然销魂:“不是吧师姐,我就是个来凑数的啊,我根本不会打架啊······”
南远唉声叹气:“我都几十年没有拿过兵刃了,骤然动手怕是会伤到自己啊······”
商陆如丧考妣:“诸位师兄都别说了,师傅这是在说我——我这次若不能筑了基再回去,来年师兄们记得去给我的坟头拔拔草。”
羌青忙安慰他,辅津和南远也开始安慰他,他们师兄师弟其乐融融的时候,蓬莱宗的弟子来送饭食了,几个人干脆围着饭桌坐下,打算边吃边说。
言妜解决完个人需求回来就看见大家围着一桌子的菜坐着,却没有一个人动筷,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地讨论着关于擂台赛的相关事宜。
她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拉了个小凳子过来过下,心想师兄们是怎么了,怎么对着一桌子的菜能忍住不吃的呢?那个什么破擂台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拆了就是了!又或者他们太讲规矩,不敢在大师姐之前动筷?
反正她没这个规矩,且大师姐早就辟谷了——言妜拿起筷子,夹了自己喜欢的糖醋里脊吃,结果刚嚼了一口便吐了出来。
“我呸!这是什么东西?糖醋里脊怎么能这么难吃?!”然后转头冲着地上“噗”“噗”吐口水,企图把嘴巴里那股味道吐出去。
老金师兄好心,给她递了杯茶水:“微明啊,你以为大家为什么不吃饭啊?”
言妜:“······”
她用师姐的帕子擦干净嘴,师兄们的讨论也结束了,硕风还问她:“微明,要不要让你玄诚师兄指点你一下?一个人打一百个他最擅长了。”
言妜忙摇头说不用,她看着悯善就心里犯怵:“我可以的师兄!”
硕风想着她是含真师姐教导的,应该不会差,也就没再说什么:“那微明的就这样吧,至于守擂和去别宗挑擂······大师姐有什么想法吗?”
含真正哄着季沉睡觉,闻言摇了摇头,道:“一切随你们,只是我教你们不要惹是生非,一切行事却也无需过多收敛。明日上了擂台,凡事量力而行,莫要强求。”说完就抱着季沉走了,言妜估摸着应该是带孩子回去睡觉去了。
硕风一拍桌子,斗志昂扬,胸有成竹道:“就等师姐这句话!老四,你擅长阵法,明天你守擂,我要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南远一脸为难:“可是大师兄,我都多大年纪了,而且,那啥,万一来个孩子我真不好下手啊!”
硕风怒道:“有什么不好下手的!你哪儿大了?你上头有五个师兄师姐呢!打孩子就大孩子,他们还聚众想打你师妹呢!你师妹才二十几岁,是不是孩子!”
南远“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言妜心想华严师兄真可怜,守擂台最辛苦了,要待在上面一天,还不能认输,动手的时候还要把握好度,不能下手太轻也不能下手太重,还要忍受别派的口诛笔伐——总的来说,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此刻来参加大会的其他宗门就正在被硕风“口诛笔伐”:“我让他们不要脸!那我也不要脸!老子不但要让老四去守擂,还要让老二去挑擂!到时候把他们的台子一个一个全挑光了,来报他们纠集起来打微明的仇!”
商陆劝他:“大师兄微明要后天才上台,你明天把他们都得罪了那后日微明不是更受苦?”
硕风转头冲言妜道:“微明啊,不怕,后天被打也别委屈,大师兄先提前给你报仇!”
言妜:“······师兄,我真不知您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硕风一拍大腿:“微明师妹!师兄我怎么会害你呢?你看看我,师兄怎么对你的?对你好不好?好吧!所以师兄怎么会害你呢?”
他自问自答,言妜根本插不上什么话,又瞥见商陆他们在硕风背后拼命地冲她使眼色,便只能暂时妥协:“师兄对我很好,师兄一定是在帮我,谢谢师兄。”
硕风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