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数数……”
李梦瑶掏出随身的小本子,翻到了记录钱建设案的那一页。
随后,她找到了人物关系图,把它放在桌上给林宇看:
“你看看我的记录,我们来分析一下这些嫌疑人吧。
首先要排除的是毛敏,毛敏作为钱建设的妻子,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丈夫。
其次是陈永奇和孙成仁,这两个人和钱建设天天见面,应该不可能认不得自己的主人。
和钱建设关系比较远的人,就只有张立波,刘有望和陈永仁了。
这三个人你觉得哪个更有可能是被钱建国蛊惑的人?”
林宇看着被李梦瑶指出的人名,摩挲着下巴,仔细思忖了片刻,说道:
“陈永仁在钱建设家住了很久,他应该和钱建设很熟悉。
而且,他的电脑里的证据是把钱建设之死引到孙成仁身上,从而引出袁春,把我们的视线四处转移的关键。
如果不是我突然想到这群人背后可能会有一个共同的幕后黑手,并认为钱建设有可能假死。
恐怕,我们已经因为这些所谓证据而放弃侦查,直接给已经认罪的袁春送去监察了。
所以我认为,作为把钱建设假死之事掩盖的人,陈永仁并不是那个被钱建国欺骗的人。
至于刘有望,在整个案子里扮演的角色太过边缘化了。
我实在想不出,他能以什么方法帮钱建国害死钱建设。
因此,嫌疑最大的人理应是张立波。
他不仅和钱建设不熟,同时还是亲口激怒钱建设,让他喝下了毒药的人。
只是,我一时想不到张立波到底接到了钱建国的什么指令,执行了怎样的计划,才成功让钱建设死在了已经被设计的钱建国前面的……”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不仅在这里。”
李梦瑶接口道:
“你不觉得有另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如果钱建设的原计划,是用毒鼠强杀死钱建国,然后伪装成自己死了。
那他必然知道毛敏手里的药有毒。
到底是什么让钱建设不告诉眼前的张立波和毛敏自己的身份,反而心甘情愿喝下毒鼠强的?”
“难道……”
林宇按李梦瑶刚说的线索推导道:
“钱建设真的以为毛敏手上那瓶毒鼠强其实是无毒的那一瓶?
这个想法在林宇的脑海里一出现,便开始不断滋长,使得林宇不由自主的延着这条线索想了下去。
钱建设如果以为毛敏手上那瓶毒鼠强是无毒的,因此才一口将它喝了下去,那就证明钱建设的原计划就是喝无毒的毒鼠强。
那么,换毒鼠强的计划就并不是陈永奇的主意,而是钱建国的主意。
这样一来,真正被蛊惑的人其实是孙成仁?”
“不一定。”
李梦瑶摇了摇头,说道:
“你一开始分析的没错,孙成仁和钱建设足够熟悉,很难被钱建国蛊惑。
但是,孙成仁最信服的是毛敏,如果是毛敏要他换毒鼠强,他是一定会去换的。
而毛敏最信赖的人则是张立波,因此张立波是钱建国的人还是最可信的推断。
绕来绕去,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钱建国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蛊惑张立波的?”
林宇突然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监视器,说道:
“副队长,想来想去,由于现在的情况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我已经无法完成之前在这里直接让两个嫌疑人说实话的计划了。”
“夸下海口又不完成,你小子真是够可以的。”
李梦瑶虽然吐槽了林宇,但她心里明白,林宇说的没错。
现在形势越发扑朔迷离,得知的真相与警方推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林宇在钱村把案子给审出来,实在是难为他了。
于是,她拍了拍林宇的肩膀道:
“别气馁,这次任务没完成,回去以后将功补过。”
说完,她下令终止了两场审讯,并找来了陈所长。
等陈所长安排好审讯室的事以后来到观察室时,李梦瑶已经和林宇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见陈所长过来,两人齐齐看向了他。
陈所长被两人盯得有些发毛,皱眉问道:
“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有什么事吗?”
李梦瑶示意林宇来说,迫于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条定律,林宇只好上前一步说道:
“我们准备回江城了,这两名嫌疑人就拜托你照顾了……”
“哈?”
陈所长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这两个嫌疑人不是你们正在查的案子里的人吗?交给我算怎么回事?”
林宇看了李梦瑶一眼,见后者不想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是这样的……
我们觉得这两个嫌疑人带回江城作用不大,但是又不能放,只好……”
“作用不大你们费那么大劲把人抓来干嘛?”
陈所长怒了:
“这不是诚心千里迢迢从局里跑来逗我玩吗?”
“呃……
要不这样吧,如果你实在觉得看管这俩犯人费劲就都放了吧!
不过,由于他们涉案,你必须看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离开钱村。
如果他们从钱村逃走,我们就只能追究你的责任了……”
林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有些底气不足。
李梦瑶见林宇实在是说得心虚,只好一把将他拉到了自己身后,上前一步道:
“事情就是这样,这是命令,请你立刻执行。”
陈所长见李梦瑶出面压自己,只好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吧,我还是把两人关在所里吧,放出去万一让他们又跑了,你们还不得把我撕了啊?”
李梦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林宇立刻了观察室。
出了警备所,李梦瑶才问道:
“你小子这主意能行吗?
你确定我们走了,钱建国就能掉以轻心,在陈所长的审讯中露出马脚?”
林宇耸了耸肩道:
“不确定,但是不妨一试。
如果我们现在就把钱建国带回局里,钱建国将会立刻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有关他身份的实据。
他自己犯了什么罪他心里清楚,一旦知道已经被发现,他便只有抵死不认一条路。
他走上这条路不要紧,我们可就惨了,只能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找证据。
等我们把证据收集齐,恐怕他都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