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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神(一)

来聊聊泰拉世界的拯救者吧。

男人的名字叫做尼德霍格,龙族。

龙族?这的确是让人浮想联翩的一个词。

不同于其他随处可见的边缘种族,龙族的人数稀少且从一出生就被当做精英。这也难怪,毕竟他们的图腾是那样一个存在于神话中的传奇生物。

传说中,龙是力量的象征。

但年幼时尼德霍格不在乎自己是否是精英,更不在乎自己是否拥有力量。

“父亲,我为什么会长出这样一对难看的角?菲林的猫耳好看得多,萨卡兹人的羊角也比龙角圆润好看。”

身材魁梧的父亲俯视着他,他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正在形成某种「不正」的价值观。

咔咔

尼德霍格头上的稚嫩的龙角被男人连根掰断,血流从两个空洞里面汩汩地外流,钻心地疼痛让尼德霍格双眼发黑。

几天后,他的父亲重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菲林做得到吗?萨卡兹做得到吗?就是这股强大的力量,让我们处于种族山峰的顶点,成为泰拉最高贵的人。这便是龙角的意义。”

男人在尼德霍格面前将几天前掰下的龙角踩得稀烂,离去。

尼德霍格看着自己稀碎的龙角,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伤口。

那里,有种尖尖的触感——新的龙角正奇迹般地成长。同时成长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信念。

原来如此。原来我是如此「高贵」的种族啊……

高贵的甚至可以恣意伤害自己的亲身骨肉,以此来证明「高贵」。

尼德霍格从此戴上兜帽,刻意隐藏龙角。拜他父亲所赐,虚伪与善变铭刻在了他的骨髓。

“我尼德霍格有一个梦想,总有一天,要将这个被种族论充斥的世界完完全全地,

重构!”

——尼德霍格在审判厅如此宣言。

“可是博士长你要怎么重构世界?根据你的说法,Dr.Yan杀死了米莉亚姆,同时拐走了罗德岛的另一位正统继承人凯尔希。现在罗德岛实际处于无领袖状态,我们的任何研究都将直接被中枢会议过问,我们因此甚至拿不到研究所必要的经费。”某DoctorA问道。

“中枢会议”,这是一个由各方势力抽调人员组成的中立组织。虽然中枢会议中含杂各式各样的种族,但却依旧做到了绝对公正。多年来不乏心怀叵测的势力想往中枢会议中安插棋子,结局都以失败告终。所有进入中枢会议的人都会变得绝对理性,仿佛被洗脑一样,但具体如何实现,无人知晓。

作为泰拉最高的行政机构,中枢会议有权过问任一势力的内部情况,尤其是在其领袖权力更替之时,中枢会议会严谨地判断这是否是一场正常的权力移交。换言之,任何被野心操纵的背叛行为都是不被中枢会议所认可的。这,也是中枢会议被泰拉的各大势力所供养的根本原因。

“研究经费的话,我已经拿到了中枢会议的批准。并且他们同意不插手此次罗德岛的权力跌宕。”

尼德霍格晃了晃手中的一沓纸,一众博士哄拥而上,争相传看。不会错的,这独特的印戳,是中枢会议的直接批准令。

“Dr.尼德霍格万岁!”,突然,某DoctorB喊道。

“万岁!”

“万岁!

瞬间,审判厅变成了欢乐的海洋——这实在是一群没什么忠诚可言的人。

实际上,有关米莉亚姆、赤月、凯尔希、阿米娅以及Dr.Yan去向的话题只进行了两分钟不到。在场的所有Doctor完全地信任尼德霍格所说的任何话,他们眼中只有研究和经费。

领袖算什么?经费才是Doctor们的唯一。甚至和经费比起来,罗德岛的传统休闲娱乐节目“审判会议”,也只能往后稍一稍。

“我预备成为罗德岛的正统领袖,谁赞成,谁反对?”

“赞成!”“赞成!”“赞成!”……

尼德霍格会心一笑,满脸皱纹的他流露出了一种年轻人独有的狡黠神色。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这场篡位会如此轻易地被罗德岛的Doctor们所接受。

过去的六年中,尼德霍格不遗余力地想去收买这群人,但却苦于他们无欲无求。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因为在他们不会被任何人收买的同时,又会被任何人收买。只要给他们研究场地和研究经费,这群科学狂人甚至能跪下来叫你一声爹。

尼德霍格甚至在想,这群名叫Doctor的人,甚至不清楚自己处在罗德岛这一事实。对他们而言,罗德岛、龙门、萨卡兹、维多利亚等等,不过只是换了一个名字的研究场所而已,倘若哪天罗德岛没有能力为他们提供研究条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背叛罗德岛,投身其他势力。

我早在六年前就应该接手罗德岛!

尼德霍格眼露凶芒,为自己白白浪费六年光阴去讨好米莉亚姆而感到懊悔。

“各位,听好。我已经研究出了矿石病中级阶段的病症,一旦有患者达到那一阶段,其原本的个体意识将会消亡,进而诞生出一种新的生命意识。这,就是我‘重构世界’的基础!”

Dr.尼德霍格高昂地举起双手,骄傲地宣布。

骤然,刚才还人声鼎沸的审判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Doctor把目光聚集到尼德霍格身上。

“诶?”

尼德霍格感到一丝局促,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某DoctorC回应,“大脑的细胞是源石结合的最终场所,在那之后原本的个体意识会因源石的参与而变得截然不同。我们的研究不正是基于此的吗?这应该是研究矿石病的基础。”

DoctorC说道,求证似地看向其他Doctor,众人纷纷点头。

尼德霍格满头大汗。你说这是‘基础’?我可是费了数年的时间通过研究动物行为来进行这一合理推论的,而你竟然说这是基础?

“话说回来,Dr.尼德霍格你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感染源婴儿不正是为了研究新生意识的特性吗?虽然用等的方法比较缓慢,但等他们体细胞的源石结合率到达一定程度后,源石便会进攻脑细胞,到时候新的意识产生,便可以立即进行新生意识的相关研究。”某DoctorD说道,同时满脸敬佩地点了点头,说,“身为Doctor,尼德霍格仍恪守人类道义,坚决不强制加速那群孩子的患病程度,力求给感染源一个幸福的童年,这,是值得我们在场的每一位Doctor学习的!”

说着,DoctorD带头鼓掌。众Doctor无不动容,纷纷跟随他一起鼓掌。

尼德霍格感到一阵恍惚。

自己这么多年来都研究了些什么?原来人工加速矿石病进程的方法是存在的吗……

他愈发地觉得自己小看了这群科学狂人,自以为走在研究的前列,然而和这些人相比,自己只能算是个阴谋家——这已经相当于是跨职业的认知鸿沟了。

“那个……有人知道加速矿石病感染的方法吗?”

“诶?”

“啊,不是。你们看啊……

这群孩子已经度过了相当完美的童年,随着年龄再继续增加,矿石病带给他们的病痛也会与日递增。我认为,现在正是为他们解脱的绝佳时刻!”

“原来如此。”“说的有道理。”“不愧是Dr.尼德霍格,轻易地做出了这种决断。”

“方法很多,最简单的就是加热,”某DoctorE插话,“加热会在瞬间软化源石的硬度,之后源石的侵略性会成长数倍。温度的话……五十摄氏度至八十摄氏度之间,温度越高效果越好。考虑到这并非人体所能接受的温度,可以考虑以熏蒸的方式进行实验。汗液的蒸发作用会让实验体本体体温维持在37摄氏度,免于死亡,同时实验体的身体表面却可以保持实验温度,让实验顺利进行。反复数月,感染源的感染程度将会大幅度上升。由于没有先例,建议第一次实验仅进行一个样本,以免造成浪费。”

“数月……还有更快的方法吗?”

“有,但毫无疑问,没有人可以在那些方法中存活,即便实验成功,得到的也只是一具死体,没有研究价值。”某DoctorF回应。

“我明白了,今天的审判会议到此结束。”

尼德霍格匆匆起身,他已经迫不及待启动实验了。

样本?他本有一个绝佳的实验样本的,可惜却被该死的Dr.Yan给抢走了,那个名叫阿米娅的女孩儿。

和凯尔希阿米娅同组的还有谁?名字叫做VV是吗,除了阿米娅和凯尔希,就属她的感染程度最高了。就拿她做实验吧。

必须完成实验内容……在再次面对那个棘手的男人之前。

“哦,对了,博士长,我们也许需要一些健康的人体。既然你要开始加速感染实验,有一些对照是必要的。”

某DoctorG喊道,他并没有尊重他人生命的概念,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特别行动组A1至A6,人数应该够了吧?我现在没有闲工夫去找比这些家伙更健康的人体了。他们正在修理被Dr.Yan撕裂的罗德岛船体,修理结束后,你们可以用身体检查为由骗他们接受实验。”

众Doctor纷纷点头,的确,没有比行动组的那群家伙更健康的人体了。在场的大多数Doctor都见识过行动组的强力——源于米莉亚姆生前的最后一道命令,将所有与会的Doctor集体抓捕并关进小黑屋。

“顺带一问,有人清楚Dr.Yan的情况吗?能将钢铁罗德岛撕开一个直径十米空洞,并高跳入海的怪物,你们不可能不感兴趣。”出门之前,尼德霍格倚着门框问道。

然而Doctor们纷纷涨红了脸,看样子他们早就为此进行过激烈的讨论,但显然没有结果。

“这样我就放心了。”

Dr.尼德霍格微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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