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是哪里?我们昏迷了多久了?”
“这……这里是卡兹戴尔的边缘,姐姐你们从上岸算起,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哦……你是怎么把我们救回来的?应该有别的人帮你吧。这里是你的家吗,你家大人呢?”
“我,我我……”
睁开眼,阿米娅一醒来就听到了赤月询问丽兹的声音。丽兹在一连串的问题下有些发懵,颤巍巍地不敢接话。
“赤月姐姐,你吓着她了。”阿米娅说道。
“哦?你醒了?”赤月瞅了瞅阿米娅,又瞅了瞅丽兹,叹了口气,“抱歉,我本不擅长与人交流。阿米娅,你和丽兹聊一聊吧,不用刻意问什么。”
说完,赤月离开了这间简朴的木制房间。
“丽兹……吗?好美的名字啊。我叫阿米娅,诶嘿,不过我好像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
来到丽兹身边,阿米娅挠了挠头,长长的兔耳欢快地摇摆。
“‘丽兹’的名字很美吗,”没有了和赤月对话的压迫感,丽兹显然轻松许多。
“丽兹这个名字是妈妈给丽兹取的,所以丽兹也一直很爱自己的名字。”丽兹红着脸,幻想着记忆里某张模糊的脸。
“是吗,丽兹的妈妈对丽兹真好。阿米娅也想要妈妈们对自己好,可是……”
“妈妈们?”
“嗯嗯。”阿米娅摇了摇头,“不说这个了,丽兹能做阿米娅的好朋友吗?”
“诶?”丽兹开始紧张,“丽兹可以做你的朋友吗?丽兹从来没有做过别人的朋友,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当好朋友这一角色……”
“没关系!丽兹救了阿米娅,还有阿米娅爱着的人,丽兹有一颗善良的心,阿米娅想要和善良的丽兹交朋友!”
“那就,好吧。”
“耶!丽兹是阿米娅下船后交的第一个朋友!我会好好爱丽兹的!”
“爱”?
丽兹的小脸埋下去,耳朵根也红透。她在很小的时候记得爸爸和妈妈互相之间会说“爱”,可现在阿米娅也对自己说了这个字。
但她也隐隐感觉到阿米娅对自己的爱是不同于爸爸和妈妈之间的,她于是小声地回应,
“丽兹也会爱阿米娅的。”
嘭
出乎意料地,丽兹话音刚落,就被阿米娅扑倒在地。
“阿米娅……”
丽兹想对阿米娅说这样有点难受,想让她起来。然而几滴温热的眼泪突然滴在她的咽喉上,顺着脖子就流入锁骨之间。
“阿米娅?”
“其实,我把他们弄丢了。”
“他们?”
“嗯。可露希尔,VV,十一,ACE。他们都是阿米娅最爱的人,可是我却把他们弄丢了。”
阿米娅小声说着,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语气,但在丽兹听来却感受到了深深的悲伤。
或许是交朋友的诉求太过热情,说这话的时候又过于平淡,强烈的反差让丽兹觉得阿米娅的内心其实早已受尽折磨。丽兹也大概能明白残留在自己脖颈上的眼泪蕴藏着怎样的意义了。
“不是阿米娅的错,阿米娅会为了他们伤心,所以阿米娅不是故意要丢下他们的。”丽兹笃定地说,仿佛她就身在现场。
“丽兹……”
阿米娅把头埋在丽兹的胸口,朴素的小针织衫散发出好闻的味道。丽兹淡金色的发丝在阿米娅的鼻翼随呼吸颤摆。
“谢谢你,丽兹。”
良久,
丽兹与阿米娅,两个小女孩就这样紧密地依偎,互相弥补内心的缺憾。
……
丽兹家里的另一个房间
凯尔希披散着头发,看起来有点狼狈。
罗德岛厚重的白色监护服也被她早早地丢掉,汗水顺着她的肩膀滑入腰间。
她的双手被黑色的血所包裹,手中的小折刀亦早已被腐蚀得不成形。
看着眼前的“人”,凯尔希摇了摇头,
“你总是这么乱来。”
在凯尔希眼前的,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他的上半身除了溃烂的皮肤,便是紧密的源石鳞片。最严重的则是以口部为中心的周围一圈,全部都是黑色的源石,人形的面容因此无法辨别。
“凯尔希小姐,我回来了。”
背后传来赤月的声音。凯尔希长舒一口气,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怎么样,丽兹说了些什么吗?”
“并没有,”赤月摇摇头,“和丽兹小姐的对话比想象中难。她实在是个害羞的孩子,而我也不擅长与人攀谈。”
“是吗?这是我的失误。不过没事了,我已经拜访过丽兹的父亲了。”
“诶,什么时候?”赤月稍稍有点惊讶,凯尔希小姐未经同意就探索了整个屋子?
“刚刚。这实在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就只有丽兹和她父亲两人常年在家,而且丽兹的父亲一直卧床养伤。对我们而言,这里应该算是一个安全的场所。”
凯尔希说着,她并没有意识到赤月所惊讶的其实是有关礼仪的问题。她和米莉亚姆不同。赤月相信,如果是米莉亚姆小姐在这里,她是绝不会不经丽兹的同意就在屋子里瞎晃悠的。
“哦,对了,阿米娅小姐也醒了。”
“哦,是吗?”凯尔希轻轻挑了挑眉。
“那个,您不过去看看她吗……我觉得她应该会很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凯尔希反问,语气中包含着冰冷。
赤月摇了摇头,果然,凯尔希小姐还在生阿米娅小姐的气吗。
“如果不是这个从钢铁里跳出来的男人,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尼德霍格在拿她的身体做实验。”
凯尔希指着身旁的人形,继续说道,
“你应该也记得刚上船时他所说的吧?尼德霍格将阿米娅当做实验体,还从她的身上凿取人体源石!关键是这一切阿米娅居然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过。她以为自己是谁,铁人吗?她以为这样可以让周围的人安心,用她那风一吹就能被刮倒的羸弱身体!”
凯尔希说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看样子是愤怒到了极点。
“换张木板过来,这张已经被腐蚀地快穿孔了。”
像是要狠下心来给阿米娅一个教训,凯尔希决定不去找她。
“是。”
赤月答应着,不一会儿从外面拿了一个新的木板进来。凯尔希抱起满是血污的人形,赤月于是迅速地将搭在四只凳子上的旧木板抽掉,换上新的。
把人形重新放上木板,凯尔希打开一把新的折刀。
“接下来就是面部的清理了。明明几天前我才说你的做法是个医学白痴,看来为了保下你的性命,我也得当一次医学白痴了。有点痛,不过忍忍吧,Droctor.Y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