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四十分。哼,才过了十分钟嘛。六点半吃完的早餐,到了现在嘴里已经完全没有早餐的味道了,想想就觉得一肚子火。”
贝奇的这一句小抱怨,化作了看不见且摸不着的空气飘散到了四面八方,无人得知也无从得知。
按照着平日的生活习惯,我早上六点在家里起床,然后是做洗漱、着装之类的整理工作,保证在六点二十分之前出门吃一顿美好的早餐。我人生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在用餐的时候慢吞细嚼,享受食物在我口中溶化之时扩散到整个口腔的味道,那简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快感。
我的同伙都说这不叫乐趣,叫怪癖,听着就感觉贼恶心。哼!他们懂个什么啊,当食物塞进我的嘴里的时候,是要直接咽下去,还是嚼到稀巴烂再吞进肚子,完全由我自己来决定。他们不会明白这一点,他们也不会对这种事情进行思考,所以他们没法像我一样不断地丰富自己人生品尝过的美食,到头来他们就只会吃自己喜欢吃的“佳肴”,然后理所应当地喊一句“这真的太好吃啦”,所以我才说嘛,他们的脑子跟我的完全不在一个对等的领域,说得直白点,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单纯的蠢货。
“事实证明,他们不仅笨,而且连一件比弄死蚊子还简单的事情都能弄出差错,结果还得让我来给你们擦屁股。”贝奇有些气愤地呢喃道。
回想起昨晚,大概是十点五十分左右,我还待在医院里做着临走之前的最后一件事,用我最爱的手术刀专心挖取着人体的“内部艺术”,可突然间通话石传过来的震动声,彻底把我的兴致一扫而空。
我记得我有对那群蠢货发出过警告,就是不许在我的享乐时间打扰我,否则我一定会把他们的脸皮给割下来。
但事实就是想把我给气死,那个通话是老大发起的,我可不敢跟老大作对,只好忍气吞声地接了通话。
“捏嘿!贝奇,我这次通话都开了两分钟了,你怎么现在才接啊?”
“不好意思,老大,刚才花了点时间在洗手,你知道我的习惯的。”
“哦,这样啊。捏嘿!不说这个,我开这次通话,是来跟你说一件事情的,一件还算蛮重要的事。”
“老大,这事到底重不重要,麻烦你想清楚了再说。”
“捏嘿!不要心急,我也是才刚知道的这件事,现在正把情报一一传达给你们啊。胖子养的那两头大食人鱼,今天晚上也有在按时工作,但是啊,它们活着游出去,竟然以差点死掉的状态游了回来。”
“嗯,然后呢?”
“贝奇,你这么聪明还需要我解释下去吗?捏嘿!”
“我确实需要你的解释,因为光听这点皮毛信息,我完全可以联想出好几种结果,比如那两头体型庞大、头脑简单的食人鱼惹上了比自己还强大的海洋生物,然后被对方打成半死;又或者因为天太黑而看不清,导致它们撞上了某处暗礁……”
贝奇一边手握通话石,列举自己的猜想,一边把手术刀拿到水龙头旁清洗得干干净净,放回医疗盒后,再从桌子上的试管架里取出一根试管,仔细地观看漂浮于试管液体里的那些血红色肉片。
“或者说,它们碰上了某些很厉害的人,然后被那些人打成半死。”
“捏嘿!贝奇,还是你的脑子灵光!事情正如你所说,在一个小时之前,胖子的食人鱼遇上了一艘帆船,被船上的几个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啊,有一头被打得牙都不剩了,另一头的脸被砍了一条很深的伤疤呢。”
“哼,老大,我早就向你说过了,胖子那个废材,养出来的那些动物就跟他一个挫样,除了白吃白喝还会有点屁用吗?”
“不,贝奇,胖子的食人鱼之所以会去找那艘帆船的麻烦,是因为帆船的航行目的地就是艾里森岛。”
“哦!”
贝奇瞬间打起了精神,把手中的试管放回去了。
“所以那艘帆船上的人现在已经成功登岛了?”
“捏嘿!你别着急。我刚才说了,食人鱼被教训了一顿,但是它们在逃回来之前也是有好好地给对方一通‘照顾’的,但到底能不能把对方整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总而言之,坐船而来的那些人,无论是位置,还是死活,我们都没法确认,现在天也黑了,更不方便我们派人出海寻找。”
“那些人,为什么还会来这座岛呢?是为了回到故乡,还是为了探望友人,还是说,是出于其它的目的?”
“不要去想这么复杂的事情,贝奇。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你只需要想到的是:有这么几个外来的人,十有八九已经踏上艾里森岛了!”
“我明白,老大,如果他们还活着,那我们就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然后杀掉。”
“捏嘿。要的就是这气势啊,贝奇。不过啊,我们也不必过早地行动,胖子那边已经跟我确认过了,食人鱼在游回来之前,已经尽了全力把对方的帆船弄得差不多解体了,所以那帮开船过来的外来人是不会完好无事地登岛的。你懂我的意思吧,贝奇。”
“哼,所以才说胖子和他的食人鱼一点屁用都没有。换做是我,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一堆麻烦事了。”
“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周围的信息,尤其是有关外来人的信息哦。”
“明白了,老大,那我先挂了。”
贝奇把手掌轻轻按在通话石上,光芒消去,通话结束。
“去你的死胖子!”
话音刚落,贝奇愤怒地用拳头打到桌子上,似乎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打完一拳立马接上另一拳,不停地击打桌子。
“偏偏在这个时候,给我掉这种链子。啊!连个看守工作都做不好,人也长得一副又蠢又欠揍的模样,真是令我讨厌至极!要不是老大护着你,我铁定先把你宰了!”
贝奇豪不遮掩地在房间内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他所处在的这个房间是自己私用的,而且隔音效果很好,所以没有人能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贝奇在愤怒的时候进行发泄的样子。
“我决定了,到时候我一定要把那死胖子的脸皮给割下来。要是他不愿意,我就把他养的那几只没用的废物给杀了,让他自己哭去吧!”
后来到了十一点后,贝奇才关闭房间的门,匆匆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