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院出来后,陆离搀扶着安雅,上了刁森的车。
玛瑟拉蒂的后座很宽敞,宽敞到坐下三个人,也不会觉得拥挤。
陆离遥望了一会儿车窗外向后退去的万家灯火,脱下外衣,披在了安雅的身上。
“陆离,你到底……”刁森直勾勾地盯着右手边的陆离看了半晌,正准备问话,见陆离挂着的挎包里,伸出来一颗长角的蛇头:
“小鬼!本座最讨厌的便是男生女相,闻着你这身子上的臭味,总令本座回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来!你若识相,就乖乖地将脖子伸过来,叫本座咬上一口,以泄当年之怒。”
烛三阴话没说完,陆离掰着它的尖角,给它塞回了背包里,拉上拉链,不忘又狠狠踹上两脚。
陆离冲着刁森挤出一丝微笑:
“见笑了兄弟,我家宠物不大会说话。”
“……你把‘大’字去了,我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刁森满脸黑线。
“呵呵呵。”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俩人相视笑了好一会儿,刁森脸一板,摊了摊手:
“你老实交代,这,还有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陆离将目光转向了驾驶车辆的黑西服。
“什么……别装傻,当然是会说话的蛇、会喷水的你、长了狼耳朵和狼尾巴的狼妹子!”
“少见多怪,这不是正常操作吗?”
“放屁!”
陆离叹了口气:“刁老弟,你别问了,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对了……”他话锋一转,“你今天怎么会在这儿?”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电影院你家开的?”刁森白了陆离一眼。
“你这人也真奇怪。”陆离笑道,“给我送了两张电影票,你自己却去看别的场,有病吧你。”
“谁说我给你送……”刁森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轻皱柳眉,“——噢,对、对,我是送了你两张电影票,那我也想来看,就又买了。”
“你看起来很怪啊。”陆离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
“我、我哪怪了,怪的是你吧!”刁森指着酣睡中的安雅,“对了,我看她挺眼熟,是不是那天那个阿嘟……阿嘟什么来着?”
“阿嘟嘤嘤,本名安雅。”陆离端起下巴,上下打量着刁森,“啧啧,刁同学,你这活尸化越来越严重了,看来最近又交了新女友。”
“你怎么知道。”
“专家称,肾虚会诱发记忆力下降。”
“滚蛋吧你。”
陆离扭过头,仔细端详了安雅一番,妹子脸色煞白煞白的,身子还忍不住地发抖,陆离帮她将外套的领子又塞紧了一些。
“刁森,我求你帮个忙。”陆离深吸了一口气说。
“亲兄弟,别用求这个字眼。”刁森拿食手指在陆离眼前晃了晃,“有话直说。”
“那行。”陆离点点头,“你帮我问问你表姐,想办法把安雅的直播间给解封了吧,姑娘不是坏人,没必要断了人家的财路。”
“哟哟!”刁森噗嗤乐了,“你这家伙可以啊,竟然为了她,拉下脸让我去求我姐,怎么,现在不怕我姐沾上你啦?”
陆离看了半天刁森的笑,又觉得有哪不对,他原以为刁同学会跟之前一般,被他的话打翻了醋瓶子,说点阴阳怪气的酸话。
却没想到,人笑得贼灿烂,就跟那正午十分的太阳似的。
陆离心说你不愧是双子座,简直就是两面针。
没有在这违和感上多做纠结,陆离正色道:
“你也看到了,今天救了小女孩儿的人其实是她,那可是火场啊,她一听人没出来,毫不犹豫,直接就冲进去了,就这么高尚的品格,舍己为人的精神,那不得好好鼓励鼓励。”
“我可没说不帮你。”刁森还在笑,“但你可不知道,你这难题可难的很,我表姐最近正为了你的事儿生气呢,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水冰灵气我干嘛?”陆离疑惑地问,“我跟她都八百年没见面了。”
“咳、咳。”刁森脸一红,咳嗽了两声,“咱别说这了,反正这忙我帮你搞定——还是说说你吧,超自然事件喂!我对这也挺有兴趣的,你就不能给我多透点儿?”
“貂蝉啊……你今天真的好奇怪。”陆离没接他的话茬,“要么前言不搭后语,要么恶意转移话题。”
“转移话题的明明是你,怎么倒先往我身上泼脏水了!”刁森回击道,伸手就去夺陆离塞到沙发座下的挎包。
陆离也由着他,笑盈盈地在旁边看,刁森一打开包,见着一双杀气腾腾的蛇瞳,又赶忙给挎包拉上了口,丢给了陆离。
“……这蛇跟我八字不合。”
“别怕。”陆离把包抱在了怀里,“它有蛇精病。”
“……”
车又开了一会儿,陆离都快闭眼睡着了,忽然觉得脖颈一凉,睁眼看时,烛三阴正盘在他的脖子上,冲安雅吐蛇信子。
“小友。”烛三阴见陆离醒了,才焦躁地说,“小雅雅的状态有些不对,灵力紊乱,气息不稳,体温也比之前升高了许多。”
陆离赶忙伸手去探安雅的额头,这一摸,可把他吓坏了。
滚烫,少说也在四十度往上。
他摇了摇两下安雅的肩膀:“安雅!安雅!”
人一点反应也没有,陆离心里咯噔一声,也顾不得别的了,赶忙冲着驾驶位的黑西服喊道:
“司机师傅,改道,去最近的医院!”
“怎么了?”刁森被陆离这么一吼,从闭目养神中惊觉。
“安雅发烧了,额头很烫,叫她也没反应。”
刁森把手伸过去试了试,面色也凝重了起来,他瞥了眼陆离,冲司机说:
“靠边,停车。”
车停在了路边。
陆离问:“怎么叫人停下了?”
“你是不是傻了。”刁森指着安雅的狼耳朵,“你觉得这种非人类,去人类的医院有用吗?退一步,就算有用,呵呵,你还是做好再也见不着她的思想准备吧!”
“那也不能看她就这么……”陆离知道刁森的意思,但他也实在想不出别的主意来。
“我打个电话。”刁森犹豫了好一会儿,下了车。
陆离见他拿出手机,踱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像是跟什么人通话的样子。
两分钟过去,才又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刁森擦去了头上的汗珠:“去红苍街493号,蜜语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