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习那边也开始动用不少警力,美曰其名为寻找失踪的人,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一个人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是不给立案的,除非那个人对沈习来说很重要。
聂容北面前站着一群黑衣人,个个都灰头土脸。
“机场,巴士站,的士站,火车站,给我一个个地查过去!”聂容北声音暴怒,像极了一个王者。
而单氏的办公司。“找不到的话,别回来见我!”单修哲抓着话筒,对那边的季唯安冷声道,“就算封锁C城全部的交通路线,停止所有的客运,我也要见到凌桃夭。”
机场,凌桃夭和唐暖薇两个人带着极低的鸭舌帽,将脸遮挡起来,她们在柜台拿出身份证,道:“最快的那一班飞机,飞哪儿无所谓。”
柜台服务员大概是没有遇到这样的顾客过,愣了一下,但是专业的操守让她查了一下电脑资料,礼貌地回答:“小姐,最快的一班飞机是两个小时之后飞埃及,其他航班已经停止登机了。”
“好,就给我订那一班的机票,两张。”
惴惴不安地过去一个半小时,唐暖薇和凌桃夭都担心在这段间隙,单修哲他们会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已经听闻警司沈习大规模调用警力查找一个失踪的人,而聂家和宫家更是闹出了大动静。她们很清楚,要是他们查到了机场就走不了了。
终于等到了登机的时间,凌桃夭觉得这一个半小时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时间。她和唐暖薇快速地拿过简单的行李,走进登机口。
终于,季唯安侵入机场的系统,找到了凌桃夭和唐暖薇所在的航班,他立刻打电话给单修哲。于是宫屿也无一例外地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开车赶往机场。
眼看快要到飞机起飞的时间,单修哲烦躁地接通电话,“季唯安,给我想办法,让那趟飞机飞不了!”
“老板,”季唯安无奈,“这个恐怕很难。”
另一边,宫屿只能打电话给聂容北,毕竟在黑道,他的势力终究是不如聂容北的。
“聂容北,找人闹机场,快点。唐暖薇在飞埃及的那个航班上。”
“好。”
与此同时,沈习也通过各方面的打探,得到了凌桃夭的消息,他急忙赶去机场。
四个男人,带着共同的目的,朝同一个方向奔去。
只是,他们死都不会想到,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居然会发生车祸,造成了大规模的堵车。单修哲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只能下车,往机场的方向跑过去。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凌桃夭留下来。就算她不再是自己的妻子,就算她恨着他,他也想把她留下来!
只是当快要接近机场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跑道上,飞机昂起头,收起轮子,像一只鸟儿起飞的时候,他那双像是灌了铅的腿终于在一瞬间停了下来,然后呆呆地看着庞大的飞机从他的头顶飞过。
那是——飞往埃及的飞机。那是——载着凌桃夭的飞机。那是——带着他爱情的飞机。就这样飞走了。
巨大的轰鸣声在耳朵便嗡嗡地响着,他听不见身边司机死命按喇叭的声音,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凌桃夭走了。
单修哲一下子在高速公路上跪了下来。
凌桃夭她……走了,离开了,消失了,不要他了。
与此同时,宫屿也看见那起飞的飞机,心像是掉进了深渊,冷得彻骨。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太阳一般,变得灰暗不堪。
唐暖薇,难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告诉我!
当天晚上,C城全部的人熄灯,点起了蜡烛。他们闭目哀悼,希望去世的人能够得到安息。飞往埃及的航班,被恐怖分子挟持,坠落在伊朗边境,机上全员48人,无一生还。
单修哲像疯子一样驱车赶往机场,一再确认机上人员,却始终没有办法忽略登记人员里的那两个名字。服务人员被他身边的低气压吓得说不出话,一声都不敢吭。
那天半夜,单修哲酒驾,撞在了护城河边的栏杆上,因为颈动脉大量出血而送进医院抢救。他最喜欢的那辆车被撞得面目全非。
同一时间,宫屿因为大量饮酒,胃穿孔造成急性腹膜炎就医。聂容北则一个人只身进入红帮,在端掉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组织时,自己也被打得胸骨骨折,以颅脑出血而告终。
沈习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呆呆地在公寓内坐了一个晚上,不接电话,不开门,连上级都找不到他。
而他们一个个的以不同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可是始终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凌桃夭和唐暖薇死了。因为一个恐怖行动而被当做了炮灰。中国几乎不发生恐怖袭击事件,而且还是劫机事件,难得一次,却被她们俩碰上了。真不知道是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
纪苏晗有些郁闷地翻看着杂志,她身边的季唯安一如既往地沉闷。因为凌桃夭和唐暖薇的事情,单修哲和宫屿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就连聂容北和聂容西两个人都安分了很多,她就算想要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唯一一个正常的生物,还是个闷骚。纪苏晗气得将杂志扔在地上,怒吼:“季唯安,你说句话会死吗?!”
季唯安很识相地说话:“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纪苏晗真真被气得快要吐血了,憋红了脸也就只憋出一个字:“滚!!!”
“是,小姐。”季唯安低声答应,然后毫不犹豫地退出了房间。
季唯安是个大笨蛋!!!纪苏晗将手边的抱枕狠狠地砸向季唯安离开的方向,酷似苏半夏的脸满是怒气。女生叫你走就走?干嘛那么听话,是狗么?!不会上来安慰一句,然后把她抱进怀里么?
季唯安就站在门外,挺直的背脊贴着墙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居然能够大到让自己可以清晰地听清楚。最近他的定力越来越差,只要看见纪苏晗,他就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这样的感觉愈演愈烈,他根本压制不住。
季唯安的房间很小,因为想要避人耳目,所以选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远离闹市。手机蓝光幽幽地亮着,他修长的身体靠在栏杆上,手指间还夹着一支烟。
他原本是不吸烟的,会影响肺活量,只是今天……
终于他掐灭了几乎燃尽的烟,接起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异常粗犷,带着怒气:“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
季唯安声音不卑不亢:“没有动手的机会。”
男人一声冷笑:“到底是没有找到还是不想动手?”
季唯安幽蓝的眸望向漆黑的天空,“如果不相信我大可以找别人。”
“你!”男人气极。
“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他烦躁地挂掉电话,妖冶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从来都是那个样子,就算被纪苏晗惹急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纪苏晗呐……被墨泼过的夜忽然就变成了她的模样,笑得那般开心。如果他那么做了,是不是再也看不见那无忧的笑了?
季唯安忽然苦笑一声,嘴角弯起小小的角度,那张绝世的冰山脸霎时间绽放奇异的光芒。一个卧底,最忌讳爱上自己的目标。动了情,要怎么冷血?
单修哲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身体基本是痊愈了,只是人比之前愈加地冷漠,仿佛身边有着不可靠近的魔物,让人不寒而栗。
苏半夏担心他,于是把他接到了别墅,和他们一起生活。单修哲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表现,照常上班下班,只是比起以往更加喜欢喝酒了而已。
这一天的夜晚特别寂静,山腰处就连虫鸣都听不见。洛卡卡窝在纪初浩的怀里,百无聊赖地玩着他的手指:“修哲这天天半死不活的样子,看得我消化不良。”
纪初浩叹了口气,道:“当初你和半夏失踪的时候,我和郁助的状态比这个更加恐怖一百倍。”
洛卡卡挑眉,来了兴致:“那你是什么状态?”
纪初浩幽怨地看了洛卡卡一眼:“老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
洛卡卡双手攀上纪初浩的脖子,撒娇:“那你说嘛,是不是为了我茶饭不思啊?”
纪初浩宠溺地抱着她,声音温柔:“感觉快要死了。”失去洛卡卡的那段记忆是他最不想要记得的东西,那时候,他活着,却没有任何感觉。
洛卡卡一愣,看着纪初浩认真的表情,忽然温柔地笑了:“傻瓜,不要随便说死这个字啦,”柔软的身子滑下去,枕住纪初浩的大腿,“你要是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所以,你一定不能比我先死,否则就算到了下面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苏半夏从里面走出来,听见他们的对话,责怪道:“你们还真有老夫老妻的觉悟,话题都那么沉重了,倒还能说得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