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话别,也没有多余的交流,哪怕事眼神,也没有。
夕阳无限好,只是见黄昏,如果,在我的生命中,早点与你相识,或与又是另一方景象。
真正的离别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没有下雪,却无比的冷的季节,就像是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像那一年的冬季一样,那么冷。冷到就像是在干冰中放下一杯水,水瞬间成冰,那样冷。冷到我现在一想就浑身发抖。我不想想起那个冬季,甚至那天。
爷爷在几年前就住进了医院,因为肺病,当时大家都以为只是简单地肺病,所以在医院中的检查也没有那么具体,然后就住了几天医院,就离开了医院在家中治疗。每天我放学,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爷爷的房间中看看在输液的爷爷,然后去玩他输完的吊水瓶,爷爷总是一边咳嗽,一边笑着对我说,没事,还说过几天他好了,就去接我放学,还带我去吃我喜欢的冰糖葫芦。我一直坚信爷爷总有一天会好的,然后会像以前那样和我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人么常说,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我以为爷爷终于停药了,会没事的时候,一切却都不想我想的那样简单和完美。那天,我放学回家,我想告诉爷爷就快到弟弟的生日,我想买一份礼物送给弟弟,去叔叔家给他过生日,我是独生子女,所以没有兄弟姐妹的寂寞,使人们体会不了的,所以我和表弟的感情,就像是亲姐弟一样。当我回到家,推开大门,就看见奶奶坐在沙发上,掩面哭泣,我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也没有看见爷爷。奶奶看见我,把我抱在怀中,眼泪留在我的脖子里,很凉,很悲伤。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得了一种病,叫做肺结核。也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家族患有遗传性的肺病,并不一定会得肺结核,但是会对肺部有一定的影响。我的家人,包括我,都有或多或少的肺病,在肺部都会有点小损伤。老家的大爷就是死在这种兵的手里,爷爷作为长辈回家料理丧事,在老家呆了一个星期,回来之后,就变得怪怪的,然后爷爷就住院了。奶奶告诉我,下午的时候,爷爷躺在床上休息,忽然一阵咳嗽,奶奶跑过来一看,床单上满是爷爷咳出的血,奶奶吓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知道爸爸叫来救护车,奶奶还是一副迷茫的样子,手上是爷爷咳出的血,奶奶看着血,眼泪流着,怎么也停不下来。她知道,爷爷已经快不行了,或许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心灵感应,让她明白,可以相互扶持的一辈子的人已经快要不在了,夫妻夫妻,没了丈夫,还怎么叫夫妻。也或许而是在那种饥荒的年代走过来的人,骨子里都有一种坚毅的性格,奶奶没有像其他的夫妻那样晕倒,或者寻死觅活,只是躺在爷爷的位置上,安静的流着眼泪。
我的家人并不希望奶奶留在医院里陪着爷爷,因为在那个时代,肺结核,就像现在的艾滋病一样难以治疗,堪称绝症。我们并不想在失去爷爷之后,再失去奶奶,爸爸叔叔也不想再失去父亲之后再失去母亲,他们也没有办法和能力再一次性失去亲人,为了不让奶奶也感染,大家都不让奶奶去照顾爷爷。但是奶奶说,没有她的照顾,爷爷睡不着,也不能走完这段路。奶奶说,爷爷的一切一直都是她在打理,从他们结婚开始,两个人,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想有始有终,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或许是感动,也或许是奶奶的坚持,在医院里,奶奶陪着爷爷,爷爷的脸上是患病之后,最幸福的样子。
那天晚上,妈妈告诉我爷爷会好的,还告诉我明天我们一起去给弟弟过生日,还要送蛋糕给爷爷吃,我很开心,我终于可以看见爷爷了。我在梦中还梦见爷爷吃蛋糕的样子,我非常开心。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夜我就见到了爷爷,而我也没想到,那一次,竟然是永别。
我是在梦里被妈妈叫醒的,“孩子醒醒,我们下去一下,你爷爷回来了,你不是以想见见你爷爷么?”我张迷茫的眼睛,“爷爷回来了,我明天可以去见么,我好困。我还要上学呢!”“我们现在去,你弟弟也来了,明天可能就见不到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并不清楚什么意思,但是我很听话,妈妈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当我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听见爷爷的房间里,哭声一片。叔叔跪在爷爷的面前,哭着叫过我,“来小雅,摸摸你爷爷,你爷爷最疼你了,和你爷爷说说话。跟你爷爷说,你要爷爷,让爷爷不要走。”我站在爷爷床前,用手轻轻的摸着爷爷的脸,皮肤好凉,没有以往的温度,也没有以往我见到的笑容。我看见爷爷躺在床上,张着嘴,然后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痛苦的张开眼睛,望向我,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但是爷爷张了好几次口,也没有说出话。只是张张嘴,我就看到爷爷痛苦的喘息。当时的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对于下了病危通知的人,是不能呆在医院里的,因为医院不让病人死在医院里,所以爷爷回到家中,和我们一起。我到现在都不能了解为什么垂死之人不在医院里。
有些事不适合小孩子在现场,所以我和弟弟被大人安排在楼上,我并没有真正的见到爷爷走的那一刻,也并没有在那一刻体会到家人离开的那种悲痛感觉。六岁的弟弟看着我,拉着我的手,问我:“姐姐,你说,爷爷怎么了?大爷和我爸爸他们怎么都哭了?这么晚姑姑他们来干什么呀?”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因为我也只有八岁,我对死亡的概念也没有那么理解,或者我也不明白什么叫做死亡,什么叫做永远的离开。我用稚嫩的话告诉他,“爷爷是睡着了,在医院里不方便看爷爷,所以现在大家都来看望他。你说是不是,等爷爷醒了,我们就去看他。”我这样告诉他,也这样告诉自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可以见到爷爷,但是我很想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