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浩浩荡荡往前驶去,魏绮年乘坐的马车旁便是白流光亲护,美其名曰,哥哥保护妹妹安全,天经地义。一缕秋风挟着几片落叶扫过,帘子被掀起了一个小角,白流光看的清楚,魏绮年在小憩,想来多日的长途跋涉对于小姑娘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原本还算圆润的小脸如今已经有些瘦削了,也怪自己当初一己私欲便要带丫头前来,若不然以这丫头会享受的劲儿,不知在哪个榻上窝着呢!嗯,到了下个城镇定要买些好的给着丫头补补。
前行的几匹马突然放缓了速度,原地打了个转儿,马儿这种动物在战场上预知敌人最是灵敏,白云鹤作为多年老将怎会不知,心中大喝,敌人能够悄无声息将他们一行人包围,便可说明,一来人定是对此处地形极为熟悉,二来人数该是不多,三来刚出了驿口便被包围想来定是在驿口便被盯上了,只碍于形式不好下手,不知是哪方势力。
白云鹤只当不知,低声在自己副将耳边低语几声,便继续前进。
白流光虽未上过战场,却也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耳濡目染如何还不明白父亲的决策,这是要随行的侍卫全力保太子平安。整个队伍的侍卫全是出自白家军,白云鹤千挑万选的后起之秀,个顶个的好功夫,一个顶仨不成问题。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手持大锤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大叔突然跳出来喊道,虽然他极力扮作凶神恶煞的模样,但白流光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这年头了还有人拿这话当开场白。
“何人大笑,爷爷我乃是这不匪山的山大王,竟是瞧不起我吗”?嘿……中年大叔那叫一个气啊!怎么?我看起来不够凶吗?不够坏吗?
“你想当我爷爷,我爷爷已行将就木多年,怕是骨头都化成水了,你又是我哪门子的爷爷,还是你也想早点寿终正寝,去阎王殿陪他老人家”。若想和白流光比坏怕是不容易。
“你……你这黄口小儿,你……”。
中年大叔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是被白云鹤打断,“大王不必与孩子置气,不值当,不知大王要多少金银才能放我等离去”?白云鹤只是试探的话,此行所带饷银皆是为通修河渠之用,怎可落入这些匪人手中。
“将你们所携宝物全部留下,爷爷我便放你们东去”。中年大叔好大的口气,二十万饷银藏于箱底怎么可能便宜了你一个山匪。
“哈哈,既然大王居于这不匪山上,又怎么做起了山匪的行当,劫银抢货,愧为不匪二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白云鹤能从丁兵小将做到大魏国舅,镇国将军,阅人无数,小小山匪,不足为患。
“这……这……”。中年大叔也是憋屈,近几年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自从班肆上任以来更是年年打秋风,弟兄们走的走,散的散,山寨也早已不似往日辉煌,这不匪二字便是班肆那肆亲自起的名,如今更是连小小商队都看不起老子了。
“不必多言,若是不按我说的上交金银财务,便休想过这不匪山”。中年大叔憋了半天吐出一句台词,多年没用过,江郎才尽啊。
蹬蹬蹬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班肆亲率了百家族壮丁前来,此时换下朝服的班肆迎风而立,面白无须,若是不细看定是看不出此人已过不惑之年,都说潘塞人面皮白嫩秀美俊郎,不似大魏人英挺强壮,此言不虚。
“大锤头,你又在这里拦路抢劫,故弄玄虚,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今天我就让你长长记性,弟兄们,将他们全都给我拿下,一个不留”。班肆发号起指令来还是很有威严的,此时山匪头目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多年前便吃过班肆身上的亏,如今还疼着呢。
“爷爷,你是我爷爷,我再不敢了,这就让弟兄们撤,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可担待不起”。一看班肆这不留情面的模样,大锤子知道这是又摸了老虎的屁股,踢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灰溜溜的带着几个小弟撤了。
班肆翻身下马,朝着太子马车的方向鞠躬叩首道,“是下官管教不严,才在我驿口周边的地界上出了这样的事儿,是下官的错,这群山匪原也只是普通农户,会些拳脚功夫,过去日子不好过这才入山成匪,不过他们多年劫富济贫救过不少穷人家,从未曾伤人性命,望贵人看在下官的面子上能够网开一面,我定能劝服他们下山入良籍,做回普通人”。
不可不说班肆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官,赏罚分明,治理有方,只听太子清了清嗓子道,“班大人请回吧,有班大人如此承诺,想来定会不辱使命”。
有了这句话班肆也算是放心了,在驿口生活多年,驿口的所有百姓都如同自己的兄弟姐妹,无论是歹是友,他似乎早已忘记自己潘塞人的身份,身在哪里,心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