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整整昏睡了两天两夜才幽幽转醒,睁开眼的第一刻,沈尧以为自己仍身在梦中,只见一女子背对着身子坐在圆桌之旁,那背影竟是与魏绮年一般无二,沈尧仿似回到了身在沈府之时,每每昏迷,醒来便会看到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如今的场景何其相似,沈尧不自觉喊了一声,“绮年”。
绿萼听到动静便知是沈尧醒来了,两日前,本该在三王子身边服侍的她被送来了六王子身边,几位王子里人人皆知六王子身患重病,不久人世,起初她是不愿的,自己在三王子身边因了会一些诗文,识得几个字及得三王子宠爱,已做到了大丫环的位置,若是使些手段未尝不可成为三王子的枕边人,没成想,竟是被告知六王子身子薄弱,又没个周到的丫鬟贴身照顾,便将自己推来了这边,一切都要重新做起。
只是当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沈尧之时,之前所有的想法皆烟消云散,绿萼想,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面色虽苍白,但眉峰苍劲,桃花眼眼角微挑,鼻梁高挺,口艳唇红,竟是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这样的男子怕是没有女人会不爱吧。
虽只是简单的两声轻唤,绿萼还是听到了沈尧喊得是绮年,绮年,莫非是六王子的爱人?绿萼竟觉得内心妒火中烧,不可遏制,辛辛苦苦伺候了他两天两夜醒来竟对着自己叫的是旁的女子的名字,哼,怎不可恶。然绿萼能够做到大丫环的位置,心机不可为不深,只当未听清沈尧说话,忙倒了一杯水端至沈尧床旁,说道,“王子,您终于醒来了,快喝杯水润润嗓子吧”。
“唔……”沈尧有心想问她的身份,只是睡了太久嗓子有些沙哑。
绿萼似是读懂了沈尧的心思,忙开口说道,“王子不必多虑,三王子体贴您身边没有个服侍的人,沈毅虽忠心,但到底是男子,照顾病人哪像女子般贴心,便打发奴婢过来伺候您”。
这话说的三分体贴,七分忠心,的确让人挑不出错。只沈尧心中只一个魏绮年,这丫鬟的背影竟是与绮年如此相似,沈尧不许。
再次饮了几口水,沈尧总算是能发出声音来了,说道,“去把沈毅叫来”。便闭上眼状似睡了过去。
绿萼以为沈尧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沈毅,忙掀了帘子出去,唤了沈毅前来,看到沈尧醒了过来,沈毅心里总算放心了,像公子这样的雄才伟略之人,上天真是不公。只沈毅并未多言,近前道,“主子,你醒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全送山原老人离去了。”沈毅声音不大,唯恐惊扰了刚刚醒来的沈尧。
沈尧疲惫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沈毅,轻声说道,“你可是疲于照顾我这病秧子了”?
沈毅听罢,忙下跪叩首,“沈毅惶恐,从不敢有此想法,自从当年主子救下奴才一家人性命,奴才便发誓,此生愿追随主子,绝不敢有二心,便是赔上沈毅这条命也是心甘情愿”。看到沈尧这样,沈毅明白,主子这是生气了,只是到底是何原因,却不得而知。沈毅怎么也想不到,沈尧生气的原因仅仅是一个背影,与魏绮年相似的背影。
说到这里便不得不说一说当年沈尧对沈毅的救命之恩。当年的沈毅还不叫沈毅,而叫陈成,当年热衷武艺的沈毅一家人都在乡绅家中做活,力大无穷,也却是练武的奇才,哪知变故横生,乡绅之子不慎被人打死,人人都传言凶手乃是沈毅,乡绅一纸诉状告去官府,县太爷不分青红皂白捉了沈毅,屈打成招,当年年仅八岁的沈尧正是青春得意,天真无邪的年纪,外出游玩路过此处,救下沈毅,他不信拥有如此眼神,铁骨铮铮的少年会是杀人凶手,果然凶手另有其人,随后沈尧鼓励沈毅前去参军,保家卫国,沈毅为报恩执意跟随沈尧,无奈沈尧只好由着沈毅跟随至今。二人之间虽是主仆,却更似兄弟,不离不弃。
想起过往,沈尧心有不忍说道,“既是无心离开,为何收了沈崇送来的婢女,此女,我极不喜”。
感情沈尧生气的源头是在这,明白了缘由,沈毅便有了主意,说道,“主子放心,我这便送此女离开,定不让主子再见到她”。说罢也不等沈尧说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站在屋外侯着的绿萼将屋内主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全忽,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指甲深深掐入手心,上阖咬紧下唇,恨意丛生,这沈尧简直可恶,不识好歹,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这仇,我绿萼记下了。匆匆看了一眼过来的沈毅,讥讽道,“不敢劳沈大人相送,绿萼这便走”。
看到绿萼远去,沈毅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此女子眼中的恨意沈毅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今后要派人留意着此女子,莫要做出伤害主子的事才好,回头少不得要向三王子好好解释一番才是。
而暗处的一双眼睛却是将这一切看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