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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狂风作,汝等愚昧尘世错

全村人都出动了,这是这么多年来这个村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家都纷纷放下了自己手头的事,怀着各自不同的想法去观看这场盛大的火化祭奠仪式,毕竟这是到现在为止,图塔村唯一一个要当众烧死的孩子。

时辰尚早,祭台周围已经围满了村民,放眼望去只有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怀抱着不同的心思来观看这场盛大的祭奠仪式,年纪大了的老人,历经了尘世繁华,走过了年轻岁月,早已知得天命,他们所求,不过安定幸福,对寒梅图腾的忠诚和对火狐妖魔的憎恨已经深入人心,而这个带着火狐印记的婴儿不可饶恕,他们只求在燃烧的那一刹那诚心的祷告,希望图塔村天降甘霖。女人们总是好奇心重,在这个并没有许多大事的村中,她们之间也从来不缺少谈论的话题,结果就是一点小事在她们“绘声绘色”的相传中,变得不可救药;

“你们知道吗,我听说李家这个孩子,出生的那天他家屋顶上有一团黑云飘过,黑云里有两只特别亮的狐狸眼睛,你们当时都不在吧,我亲眼看见的。听说这三天这个孩子都发出可怕的笑声,我估计啊,有可能是跟她一伙的魔物来准备救她。

“你瞎说什么,谁说那是一团黑云,我听隔壁张嫂说是一团火云,火红火红的。听说不久后他们李家茅房就着火了,幸亏发现及时才没着起来,但是有人都看见了。“

“我怎么听说她母亲给那个孩子喂奶的时候那个孩子把她那个给咬掉了。”“啊,这是真的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是火热,仿佛这样残忍的祭奠仪式对他们只是一场戏,看热闹,远远要比看现实有趣多了。

男人们更多的则是想更近的看看这个刚一出生就带着火狐印记的孩子,他们不觉得她是个婴儿,反而觉得那是一件神秘的物品,想要在她还有生命的时候更近的观赏,看看被恶魔附身的孩子究竟跟普通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也许没什么不一样,只是在他们眼中而有了区别。

时辰已差不多,老族长换上了此生只在上任时穿过一次的族服,庄重威严的走向祭台,人群一下就安静了,大家纷纷都朝着族长看去,等待着他说话,

“今天,我以图塔村族长的身份站在这里,与你们共同回忆祖先经历的浩劫,火狐降临,几乎将我村民赶尽杀绝,魔物凶残狠辣,而我们却弱小不可反抗,是这守护之花将我等祖先救出危难,保护我图塔村世世代代安定永存,所以我们决不允许魔物再次侵扰我们来之不易的安定。李家在三天前生下了一个女婴,眉间有一个鲜红的火狐印记,这是一个不祥之物,是威胁我等生存的大事,今天我代表全村人的意愿,决定将这个女婴火化,以此来祭奠我们伟大的守护之花!”听到老族长慷慨激扬的话,下面的村民也都不在淡定,纷纷举手呐喊。族长示意一下人群安静,他还有一件事宣布。“村民们,这个孩子本就不该降临在这个世界,她从一出生就意味着痛苦,所以今天我们烧死了她,是顺应了守护花灵的旨意,但是谁又能保证,以后李家出生的孩子,不会带着同样的印记,我作为族长,就必须为了全村考虑,所以从今以后,李家不可在生育后代,将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彻底抹杀掉,这是我的命令,如果李家违抗了这个命令,那我也只好重重处罚。”

老族长的话震慑着李家人,也震慑着所有的村民,他们敬佩族长想的长远,同时也畏惧这个命令,万一以后谁家出生的孩子,指不定哪里就带着火狐胎记,那不是都要断子绝孙了吗。李家夫妇默然的看着这一切,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这样的晴天霹雳早已将两人的心劈成了碎片,碎片怎么碰触也是碎片,无所谓了。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时辰已到,火化仪式开始,祭祀者把孩子抱上来吧。”很快,孩子已经送到族长手上,族长举起这个孩子,让所有人都看清她的模样,更是让所有人看清那个胎记。不明所以的孩子从没见过这样多的人,睁开了有些疲惫的眼睛,又咯咯咯的笑起来。大家就这样聚精会神的看着她,又看着她的火狐印记,有一瞬间众人觉得其实如果没有这个火狐印记,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奇特,甚至是普通,但是眉间的胎记,让他这个脸看上去都更加白净,仿佛这个胎记把她衬托的更加美丽了,是错觉吧。

孩子被族长放在火堆之上的木板上,族长便走向祭台,准备举行盛大的祭奠仪式,旁边的几个汉子拿着火把,点燃着浇着树油的木头,火就在不知不觉间燃烧起来了,盛夏的天气本就炎热,火场的温度也热,大家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异常的闷热。孩子在中间的木板还可以看到,依稀还能听到她铃铛般的笑声,跟这个闷热的世界一点都不相配。

火在树油的帮助下开始正式吞吐起来,正如很久之前那个火红的狐狸,正如寒梅之花濒落之下那场自焚式的熊熊大火,既然这个世界不让我存在,我就让这漫天火光来让它铭记我的出现。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这场火,他们的印象中火不该这么红的,红如鲜血,触之当泣。大家都太专注了,已经忘了为什么这样专注了,丝毫没有注意到火堆旁边举火把的那个人,直到一声痛苦的尖叫,大家才发现,火势已经走样,一开始明明是冲天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火势顺着风势把傍边的人点着了,他也许也太专注了,回过神来后已经来不及扑灭。慌张的火把手就这样闯入人群,不断的打滚,风势逐渐变大,零星的火星落在了不远处堆积的杂草和废弃的木头,趁着风势一瞬间点燃了连带的一片,眼看整个村庄都要燃烧起来,众人全都慌了神,这个时候大家才反应过来赶紧救火,但是人太多了,所有慌张拥挤的人群奔走起来,一刹间踩踏惨叫不绝于耳。老族长再也没有一副威严庄重的表情,他完全的慌了,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天气都一直大好,无风无雨,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他试图让人群冷静,听从安排,但是都是徒劳,火借着风势开始吞噬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天气干燥,长久无雨的天气使得一切都可以燃烧。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绝望从族长的脑海中跳出,烧了这个带着印记的孩子,他为什么会做这样如此的决定啊!他怎么能在日日夜夜守护着这个村庄的寒梅之花下做这样的事,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啊!这是花灵对自己的惩罚,他绝望的跪在地上,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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