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街一片狼藉。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大型机械,拆房子还要完全靠人力。
丁老五寻了几十个工人,拆了三天,连三分之一都没拆完。
到处可见有人拎着大锤含着号子砸墙,有人收拾瓦片碎砖装到篓子里面运走。
丁老五让人在长乐街正中搭了个临时的凉棚,下面放着张桌子一应茶具只有一把椅子。
此刻,风焱坐在那把唯一的椅子上,十几个老工匠围在桌子旁,桌子上铺着张他昨日研究出来的草图。
“这一面,连着后院。”
风焱比划着:“建成一个楼,要四层,不五层。”
“殿下,占地这么大的楼宇建五层,可是要不菲的花费啊。”
工部造建司退下来的满贵摸着下巴说道。
“不怕花钱。”
风焱满不在乎的说道:“外面,我要做成鸟笼子型。”
说着又指指他精心绘制的鸟笼子图。
“这可是太难了些。”
几个工匠面面相觑。
“不管难度,我只要效果和速度。”
风焱说道:“做好了,让你们这一次就赚够钱退休。”
“对了,不要留任何一个窗户。”
风焱说道:“整栋五层,一个窗户都不要。”
“没有窗户?”
满贵一头雾水:“那里面岂不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点灯。”
风焱说道:“这也在设计里面,要留有足够多的油灯位置,把室内照的和白日差不多亮。”
“哗。”
几个工匠再次哗然,如果按照风焱设计的,那建成后这一天的灯油挑费都不是个小数目了。
“好了,赌场暂时就这样,你们回去出个图纸,回头送我府上。”
风焱说道。
“是。”
工匠们应道,把那张纸叠好收起来。
“下面说这边。”
风焱指了指正在进行拆除作业的另一边长乐街。
“我准备建两家酒楼两家客栈,一家夜总会。”
风焱说道。
“敢问殿下,夜总会是何物?”
有工匠问道。
“跟你们没关系。”
风焱说道:“酒楼至少要可以容纳两百人以上同时就餐,每间客栈也要一百间以上的客房。”
“是。”
满贵点点头,他曾经主持建造福王在东城开的聚福客栈,对此比较有经验。
“至于夜总会嘛。”
风焱想了想,又拿起笔开始画了起来。
“一进去就是走廊。”
风焱边画边解释:“走廊两边是包房,每个包房长宽都要过两丈。”
一群工匠看的云里雾里。
“这里也不要窗户,留好灯位。”
风焱问道:“都明白了吗?”
“明白。”
工匠们其实心里也没太搞懂。
“行了,图纸做好了送到我府上,时间要快一点。”
风焱说道。
“是!”
众人拱手施礼离开回去赶制图纸。
“图纸出来之后就要开工了。”
风焱对丁老五说道:“保证工程进度,尽量多招工人。”
“殿下宽心,北城别的没有,工人可是特别多。”
丁老五点头说道。
“等到赌场还有其他生意开起来的时候,还会需要大量人手。”
风焱思索着说道:“现在就要开始做准备,找差不多五十个,年纪在十五六七八岁,机灵有眼色,手也得巧,长的还要好看。”
“女的吗?”
丁老五问道。
“男女各半。”
风焱说道:“慢慢找,就近买个院子作员工临时宿舍,找到就统一安置,到时我亲自培训他们。”
“是。”
丁老五应道。
“酒楼客栈需要的人你看着找。”
风焱说道:“厨师可一定要上京最好的,服务也要上京最一流的。”
“这点放心。”
丁老五点头说道:“我会想办法把京城几个大楼子的厨子都挖过来。”
“能花钱就花钱,尽量别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风焱说道:“倒是别的地方可以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比如对付佟金牙。”
“殿下吩咐。”
提到佟金牙丁老五精神一震说道。
“不用理会北治安司,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佟金牙取而代之。”
风焱说道:“过程怎么样无所谓,我只看中结果。”
“是殿下!”
丁老五顿时心里有了底。
佟金牙能在北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不是靠他做北治安司郎中的女婿。
而如今丁老五的后台可是刚刚接管了监察卫的十三皇子。
曾经觉得高不可及的张留水,现在丁老五眼里也不算什么了。
五品郎中而已,监察卫杀了他都不用禀明皇帝。
离开长乐街时天色尚早,风焱顺便去了一司。
相比五司,一司可谓是高调许多,卫署设在东城尚书路。
政务院五部当中最为重要的吏部和户部衙门同在这条路上,尚书路因此得名。
而一司卫署就在吏部户部衙门之间,高挂监察卫黑匾,左户部右吏部。
两部官员每日都在监察卫眼皮子底下干活,可谓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经常腹诽陈亭亭那个老怪物心理扭曲。
“大气啊,这里可比五司更像监察卫本部。”
风焱下了马车,抬头看着一司的高大门楼,比起两边的户部和吏部都要雄壮许多。
“卑职证查处主事鲁羽见过殿下。”
一个中年卫差迎了出来,躬身行礼。
“袁博文呢?”
风焱皱了皱眉头。
竟然不是袁博文出来迎接,派个主事出来应付自己,也太猖狂了点吧。
“掌司今日偶感风寒,故在家调养。”
鲁羽微微侧过身说道:“殿下,请。”
“行吧。”
风焱在心里冷笑一声,什么偶感风寒,这货是故意躲开自己吧。
“掌司今早派人来嘱咐卑职专程服侍殿下。”
鲁羽一边引路一边说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对卑职说。”
“掌司不在是吧。”
风焱也懒得转了,直接来到大堂正中坐定:“把各处的主事都叫过来我瞧瞧。”
“是。”
鲁羽叫来个卫差去传各处主事。
很快一司六个处的主事依次到来,最后一位跨进大堂时,风焱看清他的样子眼前一亮,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那人走进来后没有看风焱,而是先在最后站定,偷偷系上领口扣子,整理了一下帽子,这才看向坐在大堂上的风焱。
当他看清那位坐在正中的人时,脸上无法掩饰的露出惊愕。
“好久不见啊,秦兄。”
风焱笑吟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