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焱坐在大堂喝茶等待，黄山林带人去准备交接时需要的监察卫一应材料。
五司大半卫差都忙碌了起来，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黄山林跑前跑后，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着实有些狼狈。
看到黄山林笨拙的样子，风焱忍俊不禁小声对谷子说道：“这人是怎么坐上掌司的。”
“想来是有什么特别的本领吧。”
谷子小声回道。
第一个到的是一司掌司袁博文。
四十多岁的年纪，长的瘦小干枯，脸上写满刻薄。
进来向风焱施礼之后便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整个人像是个雕像一般。
果然是监察卫啊，什么奇奇怪怪的人都有。
风焱在心里笑了笑，更加期待那位堪称笼罩在雍国官场上空的黑雾，让满朝文武谈虎色变的陈亭亭了。
过了许久，风焱喝到第二壶茶，上了五次茅厕，已临近中午之时。
四司掌司柏辉到了。
年纪大概在六十开外，白发白眉白胡子，惨白的皮肤上暗褐色的老年斑密布。
阴气极重，进到大堂似乎让这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一些。
身上带着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烂味道，更为浓重的是呛人的草药味。
“见过殿下。”
柏辉声音里面也带着股阴测测的凉意。
“回头你去我府里吧，夏天的时候我搂着你睡觉。”
风焱裹了裹领口，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额？”
柏辉一愣，露出古怪的表情：“既然殿下有这种癖好，卑职也不敢不从。”
“停！我开玩笑的，就你身上那味道我也受不了啊。”
风焱摆了摆手，看向刚刚忙完回来候命的黄山林：“这住郊区的都来了，陈亭亭咋还没来呢？”
“指挥使年事已高行动有些不便。”
黄山林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勾勒出肥胖的体型，模样煞是可笑。
“行吧，只是这眼看中午了，大家也都饿了吧。”
风焱说道。
“如若殿下不嫌弃，卑职下厨为殿下做几道粗糙小菜。”
黄山林拱了拱手。
“行啊，看你的身材就知道你会吃，既然会做那厨艺差不了。”
风焱笑着说道。
五司从外面看不起眼，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占地极大。
不只是卫差平日办公的衙署，宿舍饭堂演武场一应俱全。
黄山林系上条围裙，一头扎进厨房里面。
不多时，有卫差来在大堂摆上张桌子，做好的菜肴一道接着一道端了上来。
“有两把刷子嘛。”
风焱看着已经上桌的菜，虽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可散发出来的阵阵香味勾的风焱食指大动。
“二位也别站着了，坐坐，当自己家，别客气啊。”
风焱招呼着袁博文和柏辉坐下。
这时大门再度打开，守门的卫差单膝下跪朗声说道：“见过指挥使！”
风焱听到声音，把眼睛看了过去。
陈亭亭慢慢悠悠的从大门外走进来，身旁是剩下一半的阿段。
袁博文和柏辉正准备坐下，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又飞快的站起来，齐齐转过去躬身行礼。
“老家伙真是会赶时间啊。”
风焱打量了一眼陈亭亭，目光又看向陈亭亭身边的阿段。
“嗒，嗒，嗒，嗒。”
义肢踏在石板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步伐稳定，剩下的那条胳膊不知是扶还是挽着陈亭亭。
闻讯而来的卫差纷纷单膝下跪，大堂中的两位掌司保持着躬身。
“指挥使！”
黄山林从厨房奔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躬身施礼。
“老臣见过殿下！”
陈亭亭仿佛没有看到那些人，一路走进大堂，微微欠身施礼。
“老家伙架子倒是挺大。”
风焱指了指对面说道：“来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谢殿下。”
陈亭亭微微一笑，在风焱对面坐下来。
“他们？”
风焱看向大堂中还在保持着躬身的袁博文与柏辉，院中跪成一片的卫差，还有一样保持躬身的黄山林。
“吃饭。”
陈亭亭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一下对齐。
“是！”
院子里的卫差们齐刷刷的站起身，依次走向饭堂。
袁博文和柏辉慢慢的坐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腰杆挺的笔直。
“山林，坐我旁边。”
陈亭亭说道。
“是。”
黄山林老实的走过来，在陈亭亭右手边坐下，阿段坐在左边。
“殿下尝尝。”
陈亭亭夹起一片白菜放到风焱的碗里：“老臣就是吃了这道菜之后，才决定将山林从伙房升到主事。”
“这么说，黄掌司以前是厨子？”
风焱看了看那片白菜，也没觉得和普通的炒白菜有什么差别，放到最里一嚼，顿时发现厉害了。
简直是太好吃了！
风焱很想站起身为这片白菜鼓掌。
“五司本就司职内务，厨子做掌司岂不是最适合不过的。”
陈亭亭看着黄山林，眼神当中尽是笑意。
“行吧，你也知道我今天过来就是和你办交接的。”
风焱一边夹菜扒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都需要什么手续？”
“这个。”
陈亭亭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袋放在桌子上推到风焱面前。
风焱放下碗筷，解开布袋，里面是一个玉牌。
正面雕刻着一只展翅雄鹰，背面是监察卫三字。
“监察卫令牌？”
风焱不在意的放下，重新端起饭碗扒饭。
这东西，风焱倒是有块类似的，只是雕刻的图案和文字不一样。
“除了它也没别的了。”
陈亭亭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我第一天来，还不太了解监察卫里面的组织架构什么的呢。”
风焱说道。
“一司监察在京官员，二司监察地方官员，三司缉拿追捕，四司诏狱刑讯，五司内务。”
陈亭亭想了想说道：“对了，五司里面还有个最重要的东西，吃过饭我带殿下去看看。”
“五司的内务都包括什么？”
风焱看向了黄山林。
“回殿下。”
黄山林急忙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五司司职卫差月饷和公务用度，衣帽鞋子食品车马武器，指挥使护卫及听调。”
“听起来就是后勤嘛。”
风焱扒了碗里最后一口饭，把空碗递到黄山林面前：“帮我添一碗饭，还有挑些人来给我随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