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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罗天之雄者(21)

只见艾娜右手握剑,剑花飞舞,灵巧变幻,各门各派的招式层出不穷。左手捏诀,点点戳戳,光电箭破气指等技艺连续使出,循隙而进。而小公主罗天霞则脚踏灵巧的蝶舞步伐,前后游走,手中的短剑则交替用出家传的观潮剑法和大罗天神剑不断地给烈焰魔君古斯塔制造麻烦。

虽然艾娜和罗天霞两人的功力不足,无法对烈焰魔君形成真正的威胁,但是其神妙的招式也确实起到了牵制的作用,令得雷斯特压力大减。

压力一减,雷斯特抖擞精神,全力应战。拳风虎虎,竟是独力接下了敌人的八成攻势。

梦中所得的各种奇招妙术无需去想,便自然而然地由脑际流到了四肢。一招招一式式,是越打越纯熟,越打越兴奋。

烈焰魔君古斯塔越打越心惊,怎么这小子竟是越打越强,而且他怎么什么魔法都不吃!在这段时间中,烈焰魔君已先后用了重力、麻痹、昏睡、破甲、咒毒等多项魔法,然而这些魔法使到了雷斯特身上,竟然如同肉包子打狗一般,全然有去无回,一点作用没有。

烈焰魔君古斯塔本以魔法见长,其武功的造诣老实说还未达到与其大名相当的水准,比之此刻的雷斯特并未见高明,此刻魔法失效,其心中的惊惧真是难以言喻。

武学高手中原有心志坚凝者,可以凭借其强大的精神力量使魔法失效,但即便是这样也应当有所影响,如步伐变慢,招势变缓等。却是从未听说有像雷斯特这样的,居然是越打越快,越打越猛,难道魔法力量进入他体内反而变成补药了吗?

此时雷斯特是越打越顺畅,体内的真气流转圆转如意,再无半分滞碍烈焰魔君的魔火球和冷冻弹已难构成威胁。双手的招数自然地生出了无数的新变化,变招的灵妙也不再有斧凿的痕迹。打斗之际,不觉心中舒畅之极,忍不住一声长啸,双拳齐出,一拳击碎了烈焰魔君身前凝成的魔雾障壁,直入中门。

烈焰魔君大惊,双手化掌,变招急拦。拳掌相击,轰然一声巨响,拳风激荡。

雷斯特凝立不动,烈焰魔君则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胸口真气一阵浮动。其实便以武功功力而言,烈焰魔君也并不输于雷斯特,只是这一下硬接,烈焰魔君仓促变招,又恰处心神不宁,诸多猜疑之时,所以难免就吃了亏。

这两步退下来,烈焰魔君心中不禁是又惊又怒。耳边却听得罗天霞不屑地道:“怎么就这两下子,还想一网成擒吗?别做梦了。”

烈焰魔君的惊怒立时转成了羞怒。“小子,你找死。”陡然间双手结印,口中颂咒:“冥界的邪火呀,请借助魔神的力量,超越阻隔两界的障壁,将所有的不敬者燃烧尽净。”两手之间一团耀眼赤芒,越来越强。

“超魔邪火煞(借用一下,白千浪兄莫怪)。”一声爆喝,烈焰魔君全力出招。

耀眼的光芒瞬间亮起,熊熊火焰涌出,澎湃的热浪一下吞没了雷斯特。这是烈焰魔君的成名绝技超魔邪火煞。

烈焰魔君狂笑:“小子,这下你还能不死吗?”

可是忽然间,烈焰魔君再也笑不出声,雷斯特浑身金光耀眼,宛如一座金甲战神般由烈焰中走出,一拳击出,正中烈焰魔君的心口。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烈焰魔君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神震撼得无以复加,全然忘却了其他。

陡然间胸口一凉,两把剑尖透了出来。却是艾娜和罗天霞情急出剑,洞穿了烈焰魔君的胸口。烈焰魔君就这么带着一脸的震撼和不信慢慢软倒。

妙算天魔食指连点,一道道急电射出,耀眼的电芒夹杂着黑色的云气在空间中飞掠。

大梦贤者身形展动,如鬼魅,似幻梦,右手中琴丝随着他的身形忽隐忽现,不时划出一两道星芒。便如同寂夜中的流星,倏忽而至,倏忽而没。剑法之奇妙莫测,便宛如迷梦,让人全然不知其踪。左手抱琴,不时轻抚,不但弹出一个个音波弹,而且琴音中还传送着上乘的睡眠魔法。

这一手音律绝学,比之大林寺震天龙吟是毫无逊色之处。大梦之贤者果然非同凡响,武学之精妙实已达至境。

然而他的对手也同样惊人,左手食指点戳,方位奇诡难测,魔焰搜魂指电芒过处,大气纷纷发出咝咝的裂响,显示出其骇人的威力。右手的折扇更是变化万千,扇端上真气凝结的光剑时长时短,漫演出无穷精招。让大梦贤者的各种精妙招式屡屡无功而返,且不时击出奇峰突起般的反击,让大梦贤者应付维艰。

这两大高手一斗下来,一转眼便是数百招过去了。妙算天魔也不禁是心中暗赞大梦贤者武功了得。昔年在五贤者中,大梦排名老末,在自己之下。而且那时自己还有许多顾忌,多项绝学未能用出。总以为自己全力施展,击败大梦当不成问题。

谁知大梦贤者的潜力也是如此惊人。自己虽仍略胜半筹,可要分出胜败,也决非一时半刻所能做到了,而且即便最终能胜,恐怕也是个惨胜之局。妙算天魔心念电转,自己此来,志不在此,又何必一定要与大梦贤者分个生死呢。

妙算天魔陡然间急退数步,高叫道:“且住。”

大梦贤者凝定身形,注视着对手,看他要干什么。

妙算天魔忽地恳切问道:“大梦,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距现在有多少秒了吗?”

大梦贤者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哪有这么问的,不问多少天,却问多少秒,道:“你问这干什么?”

妙算天魔不答,却又问道:“你还记得圣王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吗?”

“哪个小宫女?”

“就是那个经常给我们端茶送水的那个。”

大梦贤者心道:这我怎么可能记得,他这是什么意思芽沉声道:“你东拉西扯的,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妙算天魔忽然面现诡笑,道:“没错,我是在玩花样。而且,”身形猛然间后纵,“你已经上当了。”

大梦贤者四周的地面突然间裂了开来,裂缝以他为中心,距离他五丈形成了一个大圆圈,裂缝中喷出耀眼的火焰,直冲天际。

妙算天魔狂笑道:“大梦,为了不伤我们之间的和气,就委屈你在这接天地狱火的火圈中待上半天,等我办完事再出来吧。”

原来刚才妙算天魔故意和大梦贤者东拉西扯,以吸引大梦贤者的注意力。脚下却悄悄运出魔法力,打开地狱之门,引出地狱之不灭烈火来困住对手。这地狱之不灭烈火威力极强,实有消融万物之力量。兼且妙算天魔是直接开启地狱之门将地狱烈火引出,其威力实是无可阻挡,任你功力再高,恐也只有等天时轮转,地狱之门自然关闭,才能从中出来。

岂知就在妙算天魔得意的笑声中,丁丁两声琴响,大梦贤者竟赫然由地火圈中走出。

妙算天魔笑容骤敛,道:“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走得出地狱永恒不灭之烈火芽选”

大梦贤者淡然一笑,道:“你没有心,又怎么会懂?”说完双手拂琴,高声吟唱:“人生如梦,人死如梦,梦生梦死,梦去无踪。”踪字出口,双手在琴弦上重重一拨,“当”地一声高音。

忽然间,妙算天魔发现周围的整个空间突然都开始扭曲,空间中所有的东西都开始啪啪爆响,似乎这个空间中的每一个分子都将要爆炸开来。

不好,这是寂灭之玄梦,大梦贤者的终极绝学。久远记忆中的一段对话猛然涌入了妙算天魔的脑中。

“寂灭之玄梦是我玄梦一门的终极绝学,它能将整个施术空间扭曲,让空间中所有的分子都产生连锁爆炸,其威力无可阻挡。”

“好厉害的武学。”

“可惜的是,它也是最没有用的武学。”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它要求施术者至空至灵,能完全不受空间扭曲和分子连爆的影响,试问血肉之躯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哈,那可真是最没用的武学了。”

没想到,他竟然练成了。

空间中的啪啪爆响越来越频,终于“轰”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空间炸裂了开来。

已跑到翼豹大营门前的艾娜雷斯特和罗天霞一起转头回望,只见远处一股巨大的蘑菇状烟云冲天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雷斯特问道。

艾娜长长叹息,道:“我想这是大梦使用了他毕生最后的一次绝技。”

烟尘渐渐散去,巨爆之后的土地被烧成了黑色。就在这黑色的土地上,大梦贤者抱琴而坐。

忽然,天空中一片金光亮起。金光亮过,一个人出现在大梦贤者的身前。

“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

大梦贤者看了那人一眼,淡然一笑,道:“你来了,那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

那人点头道:“你放心吧。”

大梦贤者道:“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当心我们的老朋友慧心,刚才他在空间爆炸前的一瞬打开了魔界之门,逃入了魔界。虽然他受了重伤,可是三年后他又将是可怕的强敌。”

那人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有办法应付的。”

大梦贤者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终于实现了我对圣王的许诺,其实我心里很高兴。”低下头,又开始拂琴吟唱:“人生如梦,人死如梦,梦生梦死,梦去无踪。”一句唱完,忽然间人琴竟如轻烟般飘散,消失无踪。

其实在刚才,大梦贤者踏出地狱永恒不灭烈火的时候,整个人和琴便已被地狱不灭烈火烧成了烟,但是大梦贤者以其绝强的意志力和回梦心法的绝世功力强留人和琴的魂魄。正因为血肉之躯已然消失,他才能至空至灵,才能奏出寂灭之玄梦。

妙算天魔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他根本不理解,为什么大梦贤者能忍受身体被丝丝烧熔的痛苦而强留魂魄,正如大梦贤者所说的,他没有心,又怎么会懂得?

新帝国历前三年九月十六,大梦贤者,永诀人间!

七、罗天的晚霞

新帝国历前三年九月十八,也就是一代名将罗天凌死后的第三天,夜鹰夜羽寒得到了这个消息。

在夜星禀报了罗天凌已死的消息之后,夜羽寒在黑暗的大帐中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

夜星不禁问道:“大人,罗天凌死了,就如同您预料的一样。您难道不高兴吗?”

夜羽寒沉默,片刻后才沉沉叹了一口气,道:“很奇怪是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罗天凌死前,我千方百计地想打倒他。然而当他真正倒下的时候,我竟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虽然,罗天凌一直是我最想要击倒的对手,但是他也是我最尊敬的对手。现在他倒下了,不知怎么我居然觉得很茫然。”

夜星默然。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相惜吗?

沉寂片刻,夜羽寒又叹了一口气,道:“夜星,你出去吧。”

夜星转身,忽地夜羽寒又叫住了他。

“出去以后,叫部队做好出征的准备。”

同一天的早些时候,安邑城中,领主安适意也接到了这个消息。

“少爷,京城发生叛乱,帝国皇帝和太子罗天凌被培里亚斯所杀。”在接获这个惊人的消息后,安兴几乎是冲进了安适意的书房,在第一时间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禀报安适意。

然而正在看书的安适意却安坐椅上,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是吗,我知道了。”

“少爷,是捷豹罗天凌死了。”看到少爷无动于衷的样子,安兴几乎怀疑他没有听见。

安适意放下了手中的书,道:“我不是说,我知道了吗?”

“可是......”

安适意又举起了手中的书,道:“不用再说了,安兴。”

安兴不禁愕然,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身欲出。却听安适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去军营看一下,出征准备做得如何了。”

在翼豹大营的北边,有一座绵延数百里的大山———横断山,横在了南北交通的要道上。

无论是南来还是北往,都必须翻越这座山。

望乡亭就建在过山通路的最高处。因为这座山是如此之高,以至于据说连亲人关切的目光也无法通过。所以过往的行旅到了此处,大都会停下来回望,向亲人送去一眼关切。因此就有人在此修建了这座望乡亭,以供行旅驻足,回望家乡。而且在亭中的柱子上,不知何时的文人题下了下面两句———

“望乡亭,思乡亭,望乡思乡不得归。”

“念君心,思君情,念君思君盼君回。”

真是说出了行旅之客的心声。

而就在这一天的清晨,艾娜雷斯特和小公主罗天霞来到了这座望乡亭。

“到了这里,我就不能再送你们了。”

“霞妹,真的不需要我们帮你吗?”

“是的,这是我的责任,我要自己去承担。而且艾娜姐姐雷斯哥哥你们也有自己的使命需要去完成。”

在安全抵达翼豹大营后,罗天霞和翼豹军的众将士为一代名将罗天凌举行了葬礼。

在安顿好一切后,罗天霞便来送雷斯特和艾娜离开。

“雷斯哥哥,再见了。你以后再也不会觉得我麻烦了。”不知怎么,小公主罗天霞那平日灵活闪动的大眼睛竟然有些润润的。

雷斯特看着小公主罗天霞,不禁心中感慨。这小姑娘真的好可怜。虽然以前觉得她很麻烦,但是却从未觉得她讨厌。很小就没有了母亲,现在又失去了一直关心照顾她的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这对于她来说,不是太残忍了吗?在葬礼上,虽然小姑娘表面上很平静,但她眼中的那种深刻的哀伤却是无人看不出来的。这样的打击,她真的受得了吗?

“再见了,小姑娘。我以后不能再陪你下棋了。”

“你以为,我以后还会再有心情下棋吗?”小公主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然而泪水却仍是不听话地由腮边静悄悄滑落。

“为什么哭呢?小姑娘,别哭了好不好。”

小公主的泪水却有如大开了闸门般不可遏制地倾泻而出。

“好姑娘,拜托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雷斯特用衣袖去擦小公主脸上的泪水。

小公主一下扑进了雷斯特的怀里,强自抑制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的阻隔。

“还记得吗?那一次你也是这么劝我的。”

当然记得,雷斯特又怎会不记得。在安邑的那一次,不也是因为这样的一哭,才和她相识的吗?只是那时的小姑娘和现在的小姑娘怎么看起来这么不一样,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是小姑娘长大了,学会了哀伤和不舍吗?

“再劝我一次好吗?”小姑娘抬起那双溢满泪水的大眼睛凝望着雷斯特。

还是这双大眼睛,还是这个小姑娘,还是这么无法拒绝。在初见的那一次,不也是这双大眼睛让雷斯特心软吗芽只是那时是不忍,这时却是不舍。

雷斯特强笑了笑,道:“大小姐,求求你千万别哭了好不好。”

“好的,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小姑娘用力地眨了一下大眼睛,要将眼中所有的泪水都挤出来。然而泪水怎么却似乎总也挤不完呢?

小姑娘一用力,离开了雷斯特。掏出了一块手帕,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用力地在脸上摆出了一个笑容。

“好了,再见吧,雷斯哥哥,艾娜姐姐,不然我又要让人觉得烦了。”

艾娜握住了小公主的手,轻叹一声,道:“霞妹,前路艰辛,你多保重了。临别之际我有一句话送你。无论你回去以后想怎么办,千万都不要忘记安邑的安灵狐。”

小姑娘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艾娜姐姐。”

已经走出很远了,雷斯特回头望去,小姑娘仍在亭中挥手。

雷斯特不禁问道:“艾娜姐姐,她能行吗?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要面对那么多的敌人,支撑那么大的帝国。她能行么?”

艾娜回望山亭,声音充满了自信。“放心吧,雷斯特。小公主聪明机警,若论武功,她或许不及她哥哥,但是若论才智谋略,就是她哥哥也要甘拜下风,而在暗潮翻涌的罗天帝国中,这些比武功更管用。”

看着艾娜和雷斯特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公主的泪水不禁又模糊了视线。

不舍得啊,怎么舍得和可敬的大姐姐、可爱的大哥哥分离呢。相聚的时间虽短,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又怎么忘得掉。忘不掉安邑城中大姐姐软语温柔的抚慰,忘不掉风宫之前大哥哥代挡利爪的鲁莽,忘不掉大姐姐谆谆教诲的慈祥,也忘不掉大哥哥屡屡被戏的笨拙。可是前路茫茫,充满了困难,又怎么能把他们拖入旋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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