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辰裳的沉默就像是压倒文朔宇心中疑虑的最后一根稻草,致击垮了他。他除了怒极反笑,反而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一直以为的、认为的、相信的非人种从未和他说过实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真是在你夜辰裳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难以接受的事实让文朔宇失去了理智。所有的好心情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助她逃脱的愉悦此时如同一根刺噎在喉咙里。
这边异常紧张的氛围引起了何裕启的注意,正在客厅倒茶的他放下茶壶冲了出来,拉开怒气冲冲、口不择言的文朔宇。薛令瑶跟着跑了出来。乐钦站在门口望着他们,其余的小伙伴更是抱着一种能躲过池鱼之灾就躲过池鱼之灾的心态躲在房间里不多事。
文朔宇的声音洪亮又高昂,左邻右舍仿佛都能听见他的声音,“你干的真是漂亮。我们被你蒙在鼓里耍的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啊。难怪眼镜和南涧月他们走的时候脸那么黑,你连自己同胞都能骗的滴水不漏,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文朔宇!”何裕启拉着一步就能跨到夜辰裳面前的他。他现在的身体可比夜辰裳强壮,怒火中烧的打了夜辰裳就真的不能收拾了,“你,你你你,你不能动手。”
“我不动手!老子动嘴行不行!”文朔宇叮嘱拽着自己的何裕启,“你拽紧点,也许我真的会揍她!”
薛令瑶眼看局面不可收拾,让乐钦带着小伙伴都躲进房子里,把门锁好。文朔宇听见了薛令瑶的话,一声大喊吓了薛令瑶一跳,“躲什么,让乐钦他们听听,这有什么不能听的!敢做不敢让人知道吗!”乐钦第一次见文朔宇发这么大的脾气,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动,薛令瑶拉上被吓坏的乐钦,安抚着她的情绪,让所有人躲进房间里。
薛令瑶温和的笑脸转身便是修罗地狱,大跨步来到争执的双方人面前。文朔宇头脑发热,说出来的话不堪入耳。
“你说什么呢!”薛令瑶不想再听下去出言喝止他,“你说的是人话吗?”
“薛令瑶,这没你的事!”文朔宇眼眸中的怒火生生不灭,薛令瑶成为了这场争斗的牺牲品,“你都被她排除在外了还帮她说什么话。她怎么和你说的你不记得了?她根本就不相信你,当然还有我~只有傻子才会被她利用了还给她数钱呢!”
“你闹,闹闹闹、闹闹够没有!”何裕启着急的说话开始结巴,可是文朔宇的火气依然没有消减的意思。
一直坐在树下的夜辰裳看着暴怒的文朔宇,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唇角勾起的笑更是让文朔宇如坠冰窖,“我和白氏的关系如何为什么要告诉你?”
“为什么?”文朔宇继续喊着,“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是穆严的组长、是付言的朋友、是陈婉的学妹,他们都是因为你才和白氏对着干。现在他们因为你不敢在城皇门出现、因为你他们成为了浮灯口中的叛徒,因为对你的信任参与的行动。夜芸凝死不死和他们有关系吗,夜芸凝是你们夜家人,是你们夜家惹出的麻烦,你们自己家里来了几个人?看着我们帮你对付白氏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笑的很得意啊:这群傻子,竟然这么听话。看着你和白氏那群人演戏,你演给谁看的?你演这一出干什么?博取信任还是干脆就认为耍我们很好玩!对~你在淳风的时候就是个耍人玩的性子!真是本性难移呀。早知道你是这种人,五年前你就该死的彻底一点。”
“文朔宇!”
夜辰裳被她骂的血气翻腾,双手握紧的拳头紧了又松开了。看着文朔宇的样子,压着一肚子的火气尽力平稳的说道,“我只能说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来不及了。就算你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也必须和我站在一起。还有,我从没有逼着他们来,更没有强迫他们参与行动。我和白氏的人认识的时候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认定我只能信任你一个特殊人类。我信任别人没有告诉你我就欺骗你了?这是哪门子道理。至于我没有死这件事,我比你更想早点死。如果我五年前死干净了,这后面发生什么也与我无关。隐瞒和欺骗在你看来是一样的吗?如果是。那我承认,我骗你了,而且从头到尾都在骗你。”
“厚颜无耻。”文朔宇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看着夜辰裳走出文家的宅院,怒气冲冲的走进了客厅。甩上了门。薛令瑶和何裕启相视一眼,一个追了出去,一个走进客厅。
头顶冒烟的文朔宇拿起茶壶往嘴里灌,何裕启匆忙夺过茶壶,水还烫着。无处泻火的文朔宇开始打游戏,越是简单粗暴越好。游戏手柄被扔在了一边,他靠在沙发上仰望着天花板,突然调整坐姿对着何裕启坐着,“你见过这种人吗?她和白氏认识,而且白氏的人会因为她的死赶去淳风。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死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到白氏的手里。白氏在城皇门的人员和行动力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林狼树和顾家根本不是白氏的对手。他们要是想对付淳风何必等到她死亡。这只能说他们没有再不攻打淳风的理由。”
何裕启听着文朔宇继续说下去,“那么多人~还有夜晟啸,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亲妹妹把他也算在随意牺牲的范围里。她耍了所有人,在事情结束以后自己跳出来,我还帮她找尽了借口,安慰她。我真是傻的可怜又可悲。”
“你的反应太过激了吧。”
“过激?!”文朔宇手中的茶杯瞬间被能力分成了两半,“何裕启,她和白氏串通耍了我们!我们拿命在帮她,她做的是什么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还能活过来!”
“按你的理解隐瞒就是欺骗的话,我也骗你了。”何裕启淡定坦然的说道。文朔宇放下新拿起的茶杯,看着何裕启镇定坦然的面容,“你,你骗我什么。”
“我知道她和白氏的人认识,我也知道她在行动之前就找了白氏的人。我还知道你该伤心了。”何裕启温和的笑着,看着惊慌的文朔宇,说道,“在行动之前她找我让我调开一些人,其中包括白氏的莱还有其他家族的人员。在我们选择的两条道路上,人员远不是我们遇到的这些。是我和白氏的交易和夜辰裳提前的行动让他们调整了人员的配备。而且你不觉得行动计划不像夜辰裳的风格么?”
“岂止不像,根本就是别人做的。”
“是白氏做的。”
“你说什么!”文朔宇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我就知道她和白氏一定联手搞我们!还真有人陪着她玩。难怪前后时间的差距掐的这么死,整个行动完全是像拼合在一起。如果都是白氏做的计划,那说的通。”
“计划是白氏做的,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何裕启话锋一转,直勾勾的盯着她,“你喜欢她,喜欢夜辰裳。”
“老子眼瞎了才会喜欢她。”文朔宇愤懑的喊出这句话,沉默的端着杯子,“所以我才接受不了她从没跟我说过实话。”
何裕启松懈的靠在沙发上,“这就是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她的确和白氏认识,计划也是白氏做的,可是白氏的人希望抓到她也是真的,想要借着夜芸凝抓到她,行动的真实性都是真的,这就是白氏那次行动的目的,他们的的确确是要抓非人种。可是这里面还有一层关系...”何裕启难以启齿的叹息着,“这个消息你可能会....难以接受。”
“说。”
“...白柳霖,白氏的当家人。他和夜辰裳认识,不单单是认识。他们是恋爱关系。”只感觉头脑中有什么哄的一声炸开了,久久没有言语。何裕启继续说道,“那个计划是白柳霖和夜辰裳制定的,所以两个计划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按照剧本一样走。这也是白柳霖救夜芸凝的原因,那时他女朋友的姐姐,他只能选择救。可是他的立场不允许他做这种事,所以只能让夜辰裳做背后的组局者,实际上白柳霖很清楚,那次行动不会有非人种的伤亡。”
“不对!特殊人类死了多少?白柳霖会做这种单方面损失惨重的局吗?”
何裕启一时答不上话来,文朔宇收拾好自己听到白柳霖和夜辰裳关系的事情难以掩饰的伤心,继续说,“白柳霖的立场不允许他伤害夜芸凝,同时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损失才对。其中的变故呢?知道整体计划的只有白柳霖和夜辰裳,除了夜辰裳还有别人能做出影响整个局面的事情吗?”
“非人种没有人受伤,这对夜辰裳来说,足够了。”
“你什么意思。其他人的命不是命,就非人种的命是命!”
“这中间的事情只有夜辰裳自己清楚。而且我们救不下所有人。有伤亡是一定的,当时你们不是都做好时刻面对死亡的决心才参加的行动吗。”
“你这论调真是和夜辰裳一模一样。”文朔宇侧着身子往后一仰,盯着空荡荡的窗外,寂静的庭院中没有人烟,薛令瑶和夜辰裳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