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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兵戎相见

十年前

“这次演武成绩位列三甲的是,邓怀远,蓝瑾,楚烨!”

一身蟒袍的蓝瑾哈哈大笑,一手挽住了身旁紫袍青年的肩膀,轻佻的说道,“楚烨,我又在你前面,你输了!今晚酒你请了!”

楚烨嫌弃的拍掉蓝瑾的手,抖了抖肩膀上不存在的脏东西,无奈的摊手道,“不就是请顿酒嘛,今晚金玉楼,我请。诶对了,怀远你去吗?”楚烨转身望向身后素衣白袍的清瘦男子,面露善意。

“我?我就不去了,”邓怀远摆了摆手,有点语塞,“我哥哥今天好不容易从军中回来,我得好好陪陪他。”蓝瑾听闻立刻笑眯眯的凑了上去,拍了拍邓怀远的肩膀说道,“邓将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着也得给他接风洗尘吧,刚好楚烨这个铁公鸡拔毛,叫上一起吧,是不是楚大公子?”楚烨难得的点了点头,赞同了蓝瑾的说法。

“那,那我回去问问我哥吧,你们先去金玉楼吧。”邓怀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转身就想溜,“你看看你,怀远,能不能学学你哥哥,阳刚一点,你这样像个娘炮!哈哈哈。”蓝瑾毫不避讳的大声笑了起来,惹的楚烨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轻轻给了蓝瑾一拳,“差不多行了,少说两句,真把怀远惹恼了,你可禁不住他两下。”

邓怀远寒门出身,目无双亲,家中只有一个兄长邓怀安在九耀任职,从军数年已经升至骁骑营副将,也勉强算得上大烨最年轻的几位将军之一了。从小对兄长的钦佩,化作了他奋进的动力,艰苦的环境下,练就了他不屈的性格,兵法考核成绩第一,演武考核成绩第一,就是为了得到兄长的一个肯定。

蓝瑾出身起点颇高,乃珈蓝候嫡子,有着自己的封地和私军沧澜,性格豪爽,为人正直,自身天赋卓绝却不够刻苦,各项考核都只能屈居邓怀远之后,被楚烨戏称万年老二。三个人私底下关系都挺不错,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架子,偶尔开开玩笑也不会影响大家之间的关系。

邓怀远这时候腼腆一笑,“说我娘炮,今天被按在地上起不来的可不是我,好像是个衣襟上都系金边的家伙。”眼神有意无意的瞥过蓝瑾衣服上的金线,惹得楚烨哈哈大笑,三个人笑着打闹成一团。

六年前

珈蓝叛乱,挥军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掉了九耀的几个据点,举国震惊。

此时私交甚好的三人正在九耀军营中豪饮,一起庆祝邓怀远官升统领一职。收到前线的消息时,邓怀远不敢相信这一切,军令传来的是,立即擒下叛贼蓝臻之子蓝瑾为质子,押送回帝都,作为筹码谈判。

邓怀远摔杯质问蓝瑾,得知原由的蓝瑾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种事,两个人因此大打出手,最后邓怀远放走了蓝瑾,只留给他一句话,“兄弟情谊已尽,若在遇只分生死,割袍断义!”

“你还记得吗?”提着长枪的蓝瑾苦涩的说道,“我没有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邓怀远闭上了眼睛,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其实我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你绑回帝都,不然我哥也不会死,大烨也不会灭。”

“从我放过你的那一天,我们两个人就没有情谊,只有国仇。现如今,又多了家恨!”邓怀远冷冷道,“我们两个必有一战,但是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么,”蓝瑾端起神色,“若我死,请将我葬在蓝星谷,和紫烟葬在一起。若你死,我会放过你的这些兄弟们,他日要来寻仇,我蓝瑾随时奉陪!”

邓怀远笑了,笑的很是荒凉,“你问问我这些兄弟们,我若死了,他们会心甘情愿离开么,被施舍的怜悯,九耀军不需要!”

“大哥我们要死一起死!”

“岂能无衣,与子同袍,兄弟们死同穴又何妨!”

“就是,我还要替九哥七哥他们报仇!”

“因为九耀军,”提着恢复的并不多的内力,邓怀远缓缓挺直了自己的腰杆,“没有逃兵!”

“六年了,让我看看,被称为三骄的你,有没有资格与我一战!”邓怀远用内力裹住软剑灵蛇,灵蛇“叮”的一声变得坚硬无比,蓝瑾同样举起长枪龙蟠,战意昂然。

长夜带着逝者离去,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栾星阁的浓浓血腥味却久久不曾散去。蓝瑾和邓怀远的宿命之战,从六年前延续到了今天。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躯,金铁交击声响彻不绝,邓怀远凌空提身,一脚侧踢在蓝瑾匆忙格挡于胸前的枪身,在空中瞬间扭身脚背再度落在了蓝瑾的手臂,发出一声闷哼后,蓝瑾猛然挥动枪身,强大的气劲击碎了地上的石砖,激起大量石屑飞射出去,击中了半空中无法有效躲避的邓怀远。

平稳的落在地面,邓怀远擦了擦脸上被石屑划破的鲜血,冷冷一笑,伸出手,隔空一抓,肆虐的飞石仿佛受到指引一般,还未落地又再度冲向蓝瑾,击出了一朵朵血花。长兵与短兵交战,最忌讳的就是被短兵贴身交集,长兵大开大合,适合的是在沙场驰骋,可单对单中,遇到了身法诡异的短兵,就是蓝瑾的噩梦了。

“想不到,你已经可以做到以气御物了,邓怀远!”蓝瑾喘着粗气,毫不在意身上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背上的伤口还未得到有效处理,此时又被打入碎石,痛苦非常人所能及。

“是啊,只可惜还不能做到御剑,不然三招之内定可取你人头,这点小伤,恐怕只是才突破你的气罡吧。”邓怀远的剑上抹了剧毒,这是一个杀手应有的素养,可蓝瑾宁挨自己的拳脚,也要挡住自己的快剑。刚刚那一个抬手虚抓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已经耗尽了自己剩余的全部内力,超负荷下身体已经宛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已经无力支撑下去了。

相处之时不知愁,而如今唯情同陌路,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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