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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赴约

又过了十来天。

非常好的天气,碧空如洗,白云朵朵随风轻飘,午饭过后,非悟道人把萧白衣唤至膝前。

昨晚红枫圣人千里传音,要萧白衣去参加风云荡毕家的联姻盟会。非悟道人要他准备一下,下午就启程。非悟道人尽量把话语说得平淡些,但也掩饰不住依依惜别之情。

萧白衣听出非悟道人的弦外之音,心情一阵激荡,他本不想参加什么联姻盟会,更不想做风云毕家的乘龙快婿,毕家虽傲视天下,雄霸人、仙两界,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何必要蔽荫于老一辈的荣光之中。

非悟道人道:“萧儿的鸿鹄之志,为师自是心知肚明,以你的修为和魄力,他日定放异彩,但红枫圣人一再要求为师,准你前去,也定有深意,你也不要推脱了。”

“萧儿跟师傅学道,尚无及皮毛,怎能说走就走。”

非悟道人笑道:“哈哈,不是为师对你横加褒扬,你在灵霄宫二十几日,已经领悟第三层道法的精髓了,纵览道宗三千年,历代道众总和有近十万。这么神速的成就,你是第一个。”

“师傅……"。萧白衣刚要再说下去,非悟道人摆手制止,只听他郑重的道:"红枫圣人与你忘年之交,对你也是无尽的赞赏,想必你也知道他的脾性,若无重要的原因,也不会让你刚来灵霄,就离开为师身边。为师在他的千里传音中,听出急切的心情。萧儿,为师和红枫圣人历练天上人间上百载,懂得什么是轻重缓急,你不要执拗了。”

萧白衣心中一阵漠然,听说过联姻盟会是为风云毕家大小姐毕蓉美择选佳婿,但他自觉情孽已经太多,何必又去趟那道浑水。忆其往昔,与好几位美女在情感上有牵缠。近日又与天真可人的顾瑶私定终身,因此他实不想再踏入什么情感纷争之中。

没有人爱得日子,寂寞而苦涩;有太多的情事扯不断,也会更惆怅。

“萧儿,红枫圣人把一线希望寄托于你,以你的聪明灵性,一定会知道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如果你再为了自己的情绪辜负了老一辈的厚望,为师也失望之极。”

萧白衣把自己的心意禀明了非悟道人,叙说了拒绝参加风云姻盟的原因。

非悟道人摇头,他深知萧白衣的前程不在灵霄宫,自不是不能留他太久。非悟道人从桌上取过一本薄薄的黄册子,不无爱惜的抚摸片刻,告诉萧白衣此乃灵霄道法中第四层天人合一的修炼密诀。而且对自己所领悟的第五层脱离苦海也有所记载,是道宗修心修身的全部精髓,嘱托要萧白衣收藏好。

“师傅,萧儿还会回来的。”萧白衣去接那本册子。但他吃了一惊,本来一本普通宣纸的薄本子,应该轻如无物,但他接到的却像是一块石头的重量。

“你我师徒有缘,为师颇感欣慰。但你要成就一番作为,为师只能帮助你这么多了。只要在有生之年,你还记得有为师的存在,为师就心满意足了。"非悟道人轻咳了一声,缓缓从云床上下来,扬首朝向灿烂的太阳,良久又道:"为师在你走后,也会离开灵霄宫,游历山河秀色,居无定所,如若有缘,你我师徒还会再见。”

“师傅,我永远忘不了您的教诲之恩。”

“萧儿,你的前途无量。自从为师知道你的身世,就仔细想过,终于对镇守水火两重天神碑上梵语谒语诗歌有所领悟了,为师还要感谢你解了我多年的心中疑窦。”

萧白衣跪伏于地,也不能再说什么,非悟道人的示意,他已经明白了,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当他抬头望去,暇意的阳光从窗户射入,已经没有了非悟道人的身影。

风吹窗棂,留下无尽的惆怅。

萧白衣起身去正殿,向虚月道人等辞行,才知道非悟道人已经传话于他们了。二十几日来,萧白衣给众道人留下的印象颇深,对于他的离去,众人都有一些失落。数十人的送行队伍,一直陪他走出灵霄宫三里地之遥,才挥手告别。

萧白衣频频回顾,把每一个人的面目尽收眼底,队伍中唯独没有希望一见的顾瑶。为什么?萧白衣自问着。

“瑶儿……。”他用心呼唤着。

一条崎岖的小路通往百尺峡下,路的尽头在何方?

风云荡,山势陡峭,白云飘渺,仰首也不见峰顶,时而霞光缭绕,恍如仙境。修真界有名的毕姓家族就建在风云荡,已有一千五百年的辉煌了。因与北斗观联姻,这些年来也有风云北斗的美称,并列干越山之雄杰。此代族主秋庚老人,世代单传,可惜到了这一代,毕夫人到了中年只生下一个女儿。虽然丫头毕蓉美娇小可爱,无论诗书琴画,还是武功修为,都出类拔萃,绝不让须眉,但毕老族主见夫人这些年来,没有再怀孕的兆头,不禁急火中烧,苍天呀,如果毕家到了这一代因无子嗣而绝名天下,怎对得起祖宗,于是在一聪明人的授意下,决定举行比武招亲,以风云毕家千秋家业相付,求选佳婿,让毕家后继有人。

四月的干越山,正值花喷香,草吐蕊的时期,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色昭示着一年的万象更新。绿树环抱的风云荡毕家大宅前,人山人海,喝彩声不断。

红枫圣人和萧白衣找了一块突兀的巨石,隐藏起来。

擂台之上,一个二十七八的白衣汉子正和一个青衣少年苦斗。

白衣人长得很奇特,看面目是一个成熟的帅哥,可偏偏额头上长出几缕土黄色的毛发,像几百根鼠须聚合开会。他轻飘飘挥出几道白雾,其中有无数的昆虫在飞翔,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萧白衣已然看出他本身被一团隐约的霞光包围,身影也似神幻,显非一般人物。

青衣少年毫无畏惧,一双肉掌时时交错,推出一溜溜的赤红掌影。红光满布,如朝阳升起远山。光辉之中,伸缩着万千紫芒,犹如波浪一般排排的急涌。

红枫圣人手捋胡须,点头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萧小子,你看青衣少年所用是奇霄关绝技大地红神掌,他无疑就是奇霄关的少主人王伟,他也是毕蓉美择婿名单上的人物。”

大地红仙法包括掌、腿能量的修炼、飞遁之术和养颜之法,哪一项都是独树一帜,名震天下,奇霄关老主人王不一已是仙化的人物,与红枫圣人同其项背,是仙、人两届不可多得的异士了。

但红枫圣人和萧白衣都看出来了王伟以家传仙术仅能自保,很快会败下来,因为长鼠须的白衣人能为实在太高。

台下观战的人群一声如雷的爆彩,台上的二人凝立身形,青衣少年脸色通红,虚汗微渗,抱拳致谢白衣人手下留情,话音尚在缥缈,王伟人已不见了踪影。

虽然王伟年少,修为尚欠,但能胜过大地红神掌和奇霄关仙法的年轻人,也寥寥无几,白衣人又是谁呢?

红枫圣人和萧白衣不约而同的猜测白衣人的来历。

一条人影从淡淡的夕阳中飞至,是猴灵儿,此时他面露疲倦之色,显然来风云荡多时了,松鼠猴也不知何处去了,肩头空空,他转过巨石,给红枫圣人行礼并向萧白衣问好。

红枫圣人一顿红色木杖,沉声问道:“闲话少说,情况怎么样?”猴灵儿也未思索,言之从昨日早上至今,擂台交战虽然很激烈,但参加人数不多,现在只有四批交战。

听完猴灵儿的叙述,红枫圣人不屑的一摇头,那些无名之辈,也来参加风云姻盟,真是自不量力,毕蓉美何等高贵,岂能下嫁于他们。他随即向猴灵儿问道:“白衣人何等来历?”

猴灵儿回答:“适才在人群中听说,才晓的他就是几年前有名的人、仙两界的十二相君之一的鼠子。”萧白衣神情古怪,长鼠须的白衣人就是鼠相君鼠子,怪不得能挫败王伟。鼠子名门之后,也有闲情来凑热闹。

“鼠子无意争雄,只是王伟气焰嚣张,欲意一试大地红神掌。”

红枫圣人摇头冷哼:“这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毕蓉美清秀绝伦,美艳的令人垂涎三尺,加之知书达理,自小受其父母谆谆教导,才学不让须眉,被视为干越山的第一美女才女,有哪一个年轻人不想一亲芳泽。"话锋一顿,又问道:"你可曾发现北斗观王蓝丘的踪影?”

猴灵儿道:“不曾看见,但云霄子及其他六使已经来到,我想王蓝丘定会出现。"红枫圣人所幸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道:"好吧,我们在此等他上台。”

“师叔,萧兄弟的真正劲敌并非王蓝丘,另有其人。"猴灵儿说话的语音很重,显然口中的其人非一般人物。红枫圣人惊奇的问道:"还会有谁?”

“与萧兄弟合称龙青衫萧白衣的少龙公子。”猴灵儿几个字出口,萧白衣心中大震,也不知在想什么,面上青红不定。

少龙公子驾临干越山!他感到万分震惊。

猴灵儿肯定的道:“适才听到百善剑子和别人议论,他中午在三里峡遇到了少龙公子。”红枫圣人面色逐渐凝重,空穴不会来风,何况出自百善剑子之口,此事不会有假,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了。

萧白衣呆呆的道:“不会的,不会的,少龙公子不会出现在白天的,他不能见到太阳的。”

这是红枫圣人第一次看到萧白衣露出如此惊恐的神色,自从老少二人成为不打不成交之后,萧白衣都是神采奕奕的面对一切困难。所以此时红枫圣人大为奇怪,双目闪烁奇异的光芒,刚要询问。忽然传来一声震耳牛哼,山谷和擂台都颤了三颤,东山坡上飞驰一只蓝毛的牦牛。牛背上端坐一位灰旧衣衫的枯瘦少年。台下的群豪和百姓暗暗一惊,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道路。枯瘦少年驱牛入内,翻身下来,拍了拍牛头,说也奇怪,这只巨大怪物低哼一声,匍匐于地,温顺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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