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开始,齐晓的工作内容又多了一项,给梁月月同学做家教。这工作对她来说并不感到麻烦,她很喜欢甚至很享受。她已经太久没有摸过书本,拿过笔了。
她没想到当年也曾学到抗拒的东西,如今重新拾起来却那么亲切。所以她不给月月讲题的时候,她也要拿起她的书看一看,也顺便把以前学的重温一下,免得自己混乱了,用大学里学的一些思维和方法误导月月。
夏爷爷最近迷上了太极,晚上也不总是在家看电视了,所以她俩有时候就在一楼餐厅的餐桌上学习。
这样一来,夏阳晚上一回来也就经常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两个女孩儿并排坐在桌子前埋头学习。
不嘀嘀咕咕讲题的时候,月月一般都在奋笔疾书写作业。齐晓则在旁边安静地看书。她看得也很专注认真,这一刻越发显出她眼睛眉宇间的聪明灵秀,这样的她和平常风风火火骑着三轮儿送货的她、还有坐在店里守着咸菜坛等着爷爷奶奶来光顾生意时的她,又都不一样,这感觉也许会让别人很陌生,但对夏阳来说,这样的她才更熟悉,时光仿佛倒流了一样。
这样的时候,夏阳一般也不会去打扰她们,就远远坐到客厅沙发上静静地喝茶,他偶尔扭头看过去一眼,看着这画面,心里也慢慢体会到一种安宁和平静,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小时候他在这边看动画片玩儿玩具,奶奶也就坐在那里给她的学生批改作业和备课,他那时候都会乖乖的,偶尔看看奶奶,奶奶也会抬头看看他,笑着说:“阳阳乖啊!”。
夏爷爷也没有想到,齐晓这丫头还会给自己的外孙女教作业,还有两个女孩子会处的这么好。
不过,这两个丫头在一起也会闯些祸出来。
一个周六的早上,夏阳起早去送了一个朋友去火车站。回来一进家,就看见月月那丫头在客厅里急得转圈儿,都快哭出来了。还有舒克那家伙也趴在客厅地上,看见他也抬头“呜呜咽咽”地也像哭似的。一人一狗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夏阳忙问。
“哥!哥!你可回来了!”,月月眼泪已经掉出来了。
“爷爷呢?还有你那姐姐呢?”
“小齐姐、小齐姐让狗咬了!爷爷也不回来!你也不在!”
“怎么回事?舒克咬的?”,夏阳很意外,也很着急!
“不是!别的狗!”,月月说。
原来今天早上不知道梁月月同学这月亮怎么打西边儿出来了,她居然没睡懒觉,早早起来还要去遛狗。夏爷爷挺高兴,就自己去遛弯儿打太极去了,齐晓在家做早餐。
月月牵着狗去了离家不远的民心公园,看公园人不多就把狗撒开了,可不知道这舒克怎么就和别的狗打起来了,可能它们是看上了同一个“女朋友”,月月一看对方“狗高马大”的,自己家的狗要吃亏,就赶紧叫舒克回来,可这舒克也不听话了,那只狗的主人也没看见在哪儿。
这下月月急坏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就赶紧搬救兵,哥哥有事去了,爷爷出门不爱拿手机,她只能给齐晓姐打电话,没想齐晓在电话里一听舒克吃了亏,护“犊子”心切,一会儿竟拿着个棍子就来了!
她来了就去帮舒克打架,月月一看姐姐来了,胆子也大了,也凑过去,结果那狗可能凶惯了,也不怕她们,而且它还很贼,专找弱的下口,过来就要咬月月,齐晓一见赶紧过去护着,可混乱中,那狗倒给她自己腿上来了一口。
齐晓本来只是拿着棍子轰它,这下只好使劲给了那狗一下子,那狗才跑走了。
夏阳听月月说完,不禁皱眉,“你们可真有本事!俩人一狗都打不过一条狗,还让它咬一口。她人呢?咬什么样了?”
“楼上!”
夏阳一听,忙一步两个台阶地奔到楼上。
楼上洗手间的门开着,里面哗哗的水声,齐晓正在里面打着肥皂开着水管冲腿。
“怎么样?”
夏阳在门口问。
“没事!”
听齐晓口气倒没多紧张,她又冲了几下,出来。
“咬哪儿了?我看看!”
“没多严重!”
夏阳看看她的腿上,很明显的几个血淋淋的牙印。眉头一蹙,“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不小心!赶紧去打针吧!”
“不用吧!我都用肥皂水冲过了!狂犬病毒是酸性的,肥皂碱性就杀死了!”,她还淡定的在那儿给她科普。
“你看你平常挺聪明,总在关键时候冒傻气!这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懂吗!这也能冒险?”
“是啊!姐!那狗没准儿是流浪狗呢!万一有狂犬病怎么办?那你就死了!”,月月也上来了,又马上又要哭了。
“梁月月!别胡说八道!什么死啊活的!”,他哥忙制止她乱说。
“没事儿!”,齐晓也忙笑着安慰月月,“我去打针不就行了!”
“那就走吧!”夏阳催着她。
齐晓便只好跟着下了楼。
下了楼她又停下了,说:“我自己去就行!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行!”
“别瞎客气了!这种针越早打越有效!”
夏阳也不管她,先出门上了车,齐晓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他们去了最近的医院打针,到了医院,停了车,夏阳刚要下车,一边的齐晓忙说:“你别下去了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就在车上等我吧!”
夏阳眉毛一挑,“怎么了?不让我跟着?可你没带钱吧?”
“哦!”齐晓确实没带钱,她早忘了这茬儿。
于是她只好不再说话,开门下了车。不过她走得很慢,一个劲儿在后面磨蹭着。
夏阳心里一动,忽然回头,笑着说:“怎么?看你这么墨迹,你不会是怕打针吧?”
“哦!没有!没有!”,齐晓忙假装淡定地反驳,其实脸上已经悄悄泛红。
结果到了注射室,她就露馅儿了。
那大夫折腾了半天也没能给她打上针,急得直说:
“你这姑娘肌肉太紧张了!针都扎不进去!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胆儿小呢?”
夏阳也瞅着她发愁,她也一个劲儿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夏阳,什么淡定坚强都没有了,小脸儿都白了,可怜兮兮的,她是真害怕!
“要不别打了吧!这针挺贵的!”,她求着他说,看那表情,估计不是他在这儿,她真能哭出来。
“晚了!这钱都交了,药都打开了,不过没事儿!这针我请客!”,夏阳看到这样的她,是既想笑,又有点儿心疼,可再心软也没用,自己也不能替她挨!
“你原来真怕打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平常看你挺厉害啊!”
“你别在那儿笑了!是他男朋友吧!还不快哄哄!一会儿疫苗失效了!”,打针的那大夫冲夏阳摆手,说。
“不!不是!”,齐晓听见她误会了,想解释,可也顾不得了。
“好嘞!”
夏阳不想解释,还笑得一脸灿烂,挺干脆的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