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夏爷爷出来的时候，他们几个刚好都吃完了那方便面，齐晓忙站起来打了招呼，
“夏爷爷！”
“小齐来了！快坐吧！”夏爷爷看到她很高兴。
“听说您不舒服，我过来看看。”
“哦！我没什么事儿！年岁大了就是啰嗦，还麻烦你跑一趟！丫头，吃饭了吗？”
“对！你吃饭了吗？”夏阳也想起来这茬儿，也问道。
“吃过了！”齐晓忙说。
“那喝点儿菊花茶吧！”爷爷又很客气地把茶杯往她跟前推了推。
“没关系，我是怕下午电话里没跟您说清楚，怕您误会，我就过来再解释几句。”齐晓抿了抿唇说。
“那你就解释吧！”夏阳在一边不咸不淡地插了一句。
齐晓扭头看他一眼。
“也没什么非要你解释的，丫头！虽然我是非常想让你来，可我知道这也不能强求，不能说为了我自己心里舒服非让孩子做自己不愿意的事，那我不成了以怨报恩了。”夏爷爷一脸和蔼地说。
“不是！爷爷您可别这么说了！”齐晓听到“恩”这个字不由得脸一热，头顶都要冒汗，老听这爷爷这么说，她是真觉得受不起。
“不过这事儿，我觉得咱们还可以再谈谈，刚才阳阳和我说了，你不愿意来我们这儿工作，不是因为工资，也不是嫌工作累，那是不是觉得和我们老头儿老太太在一起没意思啊！这也正常，年轻人嘛！”
“不是，我挺喜欢爷爷奶奶的，只是我觉得自己这样……”齐晓略抬抬自己的左手，“是真帮不了什么忙，觉得您不用为了感谢我，特地雇一个没用的人。”齐晓想还是干脆直接说清楚吧。
“哦！你这还是觉得我们这只是为了帮你？或者是不是还觉得是在‘施舍’你一份工作？”爷爷一听倒笑了，
“其实，孩子你真想多了！我们眼下真是需要用人，你在店里见的那个奶奶，我们店里一般都是她看着，可她家儿媳妇马上要生孩子了，我们后院儿这儿又离不开我，我真需要有一个可靠的人在店里，你知道这年头找一个能让人放心、合适的人也不容易。”
齐晓一听，这爷爷还真说中了自己的心思，爷爷的意思她也听明白了，但她还是有自己的疑惑，“那——爷爷您怎么就觉得我合适呢？咱们之前也不认识啊！”
“这个从撞车的事我就看出来了啊，你这孩子心眼儿好、人品也不错，是个可靠的孩子，爷爷就相信你。所以就希望你能考虑一下，而且这样，咱们俩就是互相帮助了吧！”爷爷说的很诚恳。
“当然等你的手好了，你要觉得在这儿干得不开心，你实在想离开到时候也可以再离开呀，估计那时候夏阳姑奶奶也能出来了，那我们也算一块儿过了难关了！”
爷爷见齐晓在那儿静静听着也不说话，觉得这孩子这次可能真听进去了些，就喝了口水，继续说：“而且，你看，丫头！你接受了这个工作，不光咱们俩的困难都解决了，还让老头子我心里好受了呀，人老了，这脑子就发死，一想起咱们撞车的事，我这心里就过意不去。你来了，我心情也能舒坦点儿，咱这也算三全其美了吧！”
夏爷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齐晓只能静静听着，爷爷这么坦诚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她倒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爷爷说完了她还梗在那里。
齐晓来之前还想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开了回去，可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爷爷的话。其实齐晓有一个毛病，和这些年岁大的爷爷奶奶辈的说话，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从小在姥姥家，胡同里有很多老人，姥姥只教给她要尊重，而且那时候那些爷爷奶奶也都喜欢逗她，她一小孩儿也一心只会想讨她们欢心。
她使劲儿攥着自己的挎包带子，手心儿里已经出了汗，她悄悄看了夏阳一眼，这会儿倒盼他插一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可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了？
夏阳这会儿坐在对面，一直在端着杯子品那杯茶，他垂着眼皮，还一脸深沉，仿佛早已经置身事外了。
“爷爷、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回去考虑一下，可以吧！”
听她说了这句话，对面的夏阳倒抬头看过来，神色一动，嘴角微微一扬，眼底泛起光波。
齐晓觉得自己真不能再在这儿呆了，她现在已经一后背汗，她怎么感觉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实在是后悔跟着对面那人来这儿，她必须马上离开，她觉得自己脑子已经有些不清楚了，需要冷静冷静。
爷爷看看天也确实有点晚了，也不好再留人姑娘，便也说：“好！那你回去再考虑考虑，爷爷等你的信儿！”，就吩咐孙子把人姑娘送回去。
————
齐晓和老人道了别，出了那小楼又出了那院子，直到坐上夏阳的车也没有再说话，夏阳这回车开的不快，他悄悄看看她，她坐在那边一脸茫然，脸上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夏阳不想打扰她，一路也就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打开了车上的CD，一首歌传出来——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
我亲爱的小孩
为什么不让我看清楚
……
亲爱的小孩
快快擦干你的泪珠
我愿意陪伴你走上回家的路
……”
齐晓也静静地听着这首歌，把头紧紧地扭向车外。
一路沉默，下了车，两人也都没有再说话，她往前走，他静静地跟在后面，也往巷子里去，一直送到了澡堂院门口，又目送着她进了那澡堂大堂，才转身离开。
齐晓刚走近女浴休息间，手机一响，一条短信进来，她随手点开——
“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有了决定给我打这个号，我来接你。——夏阳”
看完短信，她愣了几秒，他的短信里只说了一种可能性，好像笃定了什么一样。
师傅一见她回来了，就过来问她情况，其实她师傅一直在纳闷儿这孩子为什么会拒绝人家，毕竟是那么好的机会，而且都拒绝了，那家儿人为什么又来找她。
师傅又打听她情况，齐晓这次什么也没说，师傅是知道她的性子的，但还是忍不住又劝了她一会儿，“再好好想想吧！孩子，不要总和自己较劲儿！生活有时候该妥协就要妥协！喘口气不丢人！”
“嗯！”齐晓听了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等大家离去，她在躺椅上坐了好半天，她想了很多事，后来躺下依然不能入睡，耳边不由回响起在夏阳车上听的那首歌，她轻轻哼唱了两句，然后随手从枕边摸到一条毛巾盖在了眼睛上。
清晨又一条短信进来，她拿起手机，以为又是夏阳发来的，结果并不是，那是高安县静安医院来的，她心里忐忑着点开……
看完那个短信，齐晓两眼放空了好久，她想：“算了！就放自己一马吧！老天！我妥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