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甩了甩脑袋,确信面前的人是燕珩无疑。
她又拍了拍耳朵,确定自己的耳朵还是好使的。
没错啊,不是她的问题,是燕珩的问题,正常的燕珩不会流露出一副想拉屎但拉不出的别扭神态。
还羞羞答答满面委屈,真是奇了。
“万岁爷啊,我只是单纯地从礼法的角度觉得啊,你我如此这样啊,不合规矩啊。”连朝学着学塾里夫子的模样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示意“不妥不妥”,倒是让燕珩破了功,笑了。
“这世上再找不到比你更可爱的人出来。”他带笑着落下一句,果真身体一沉,双脚一蹬,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了。
乖得要命。
然这话和这行为,却让连朝老脸一红。
她又抬眼看向燕珩——燕珩学着她先前的动作,也枕在沿上,闭着眼,舒舒服服地小憩,似是有些愉悦,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意。
他美绝的脸被夜明珠的光浅浅照着,白皙的皮肤被水流一浪一浪吻着,黑色的长发半干半湿地盘在头顶,长臂连着骨节分明的手懒懒地放在脑后。
姿态闲适,不存在一分刻意,却轻而易举让人慢了呼吸,快了心跳。
这世上再找不到比他还俊美的人了,连朝想。
她大概忘了,她曾经还因为燕璘的美貌出过神==
“万岁爷,你累了吗?”
她见他眉心微拢,疲态未收,想必不是装的,于是好心提问。
“嗯,累了。”
燕珩眼皮未抬,暗红色的唇瓣一张,声音虚浮。
连朝没有说话,燕珩还以为她也累了——他享受与她安静地待着的时候,于是很容易又满足起来,勾了勾唇,想着再稍稍眯会儿,再与她待得久一些。
“噜噜,噜噜。”
连朝却拨动着水,微红着一张脸过来了。
燕珩惊了,几乎是在连朝刚有动作的时候,他就睁眼了。
天灵灵地灵灵,他发誓他在此时绝对没有意淫。
他看见连朝假装十分自然地走过来,然后哼了哼,说道:“那我给万岁爷按按吧。”
池子里的水温上来了一些,此时有轻薄的水汽在面前氤氲,燕珩透过这片水雾,似乎看见了好几年前的连朝。
她一直都挺黏着他的,没什么规矩,万一一个鲁莽,惹了他不开心了,她就凑着个毛茸茸的脑袋贴过来,哈巴狗似的讨好:“亲爱的太子哥哥,我给您按按肩,捶捶背,您就别同我这个不长眼的置气了吧?”
他每次都被她讨好得哭笑不得,于是揪着她的辫子故作严肃:“那你伺候好了,伺候不好,把你赶回相府去。”
真是美好啊。
白驹过隙,与她竟然有如此多的记忆了,这叫他如何不想再贪心些,想这漫漫余生,都能和她产生密不可分的关联。
“你不累?”他低叹一声,又笑问。
连朝没回,只是突然抓住燕珩光溜溜的胳膊,一甩,将他的后背对着自己。
“我累,那也有的是时候休息,倒是万岁爷,且珍惜这一晚吧,明日太阳一升,你便贪不了懒了。”
连朝对燕珩是真的心疼,只是心疼也不能给这人减轻一些担子,她只想尽可能地帮着他一些。
她细嫩的手滑过燕珩的脖子和肩膀,然后停在他的肩窝不轻不重地捏着。
其实她也有些困,尤其在这种环境下,她更想睡觉。
但是她稳住了,难得一次照顾小皇帝,要干劲十足。
她干劲十足,燕珩的注意力却始终在她的手上。
他幽幽地想,这温泉,这按摩,再怎么舒服都没有连朝的手触碰他的皮肉来得那般舒服。
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就是贱兮兮的,你能打他还是咋地?
“连朝。”贱兮兮的燕珩突然转身,连朝的手落了空,却又被燕珩攥住了手腕,他和她保持着一拳的距离,他问她,“你以后会给别人按么?朕说,除了朕和你阿爹以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