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朝拖着残破的身体回养心殿的路上,满脑子还是柳兆贵阴气森森的那句——
“明天这时候,还请连统领准时在这里等着,这是军令。”
军令。
呵。
官大一级压死人。
刚踏进养心殿的时候,连朝看到了一脸忧色的桑榆。
“姑娘,你回来了?你怎么了?”
瞧姑娘这模样,有些像逃难来的。
连朝松了一口气,招招手示意桑榆过来,然后将自己挂到桑榆身上:“备纸笔……趁我还有气的时候,我得写个遗书。”
啊?
一声轻笑伴随着“唧唧”声跟着响起,连朝费力地抬头,看见燕珩带着铜钱站在殿口看戏似的看着她。
她猛一转头,问桑榆:“万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姑娘,皇上回来有半个时辰了。”
“你没告诉他要去救我吗?”
桑榆很委屈:“我说了,万岁爷说这是他准了的,无碍。”
连朝炸了。
甚至不管身上的疼痛,三步并作一步冲到燕珩面前,跟张牙舞爪的龙虾一样咬牙喊道:“万岁爷!”
“朕在。”燕珩笑起来,大掌握住连朝伸出的手指,和颜悦色道,“朕让桑榆给你准备了药浴,先去放松一下,朕再跟你解释。”
连朝气得肝都疼,瞪了燕珩一眼,到底还是跟着桑榆去沐浴了。
那柳兆贵真是个怪才,动了那么多手,竟然没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瞧瞧镜子里这扒了衣服依然肤若凝脂的美人,连朝痛恨地抚上心口。
“这得受了多重的内伤啊。”
连朝泡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期间让桑榆加了三次水。
因为实在太××舒服了!
感觉整个人,新新的。
这药浴有些神奇,连朝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别扭地想,若是燕珩能时常有这药浴给她,她可以很大度地原谅他这一次见死不救的。
于是,还算好心情地找燕珩要个解释。
燕珩刚给铜钱喂完桃肉,见连朝来了,竟又笑开了。
该死的,憋不住,这嘴角它不太听话。
“你再笑,我便不理你了。”连朝闷闷的,心里竟有了几分委屈。
“朕不笑了。”燕珩随即表态,在连朝身侧坐下,小心问道,“可舒服许多?”
连朝点点头。
“那现在身体如何?”
连朝想控诉一番的,谁料细细一感受,那痛感已经弱了不少,甚至人还有些轻快。
她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身体挺好的。”
挺好的,吃嘛嘛香,能跑能跳能生娃。
燕珩点点头,这才说正经事情:“羽林军是皇家禁军,其本事和能耐自然不同旁人。你今日也见过柳将了,觉得此人如何?”
连朝回忆了一下,都是些不太美好的东西,她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随后犀利地给出了四个字:“壮实,凶残。”
燕珩笑出声,问:“你知道柳将的看家本事是什么吗?”
连朝这次没摇头,而是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道:“一口十个包子么?”
“噗。”
连朱闰都忍不住了。
燕珩忍着笑拍了拍连朝的后脑,却被连朝打下,小东西嗔道:“你别动我脑袋,这脑袋现在脆弱着呢,指不定哪时候就和脖子分家了。”
燕珩想着得赶紧说了,否则这小东西得乱想多少。
于是咳了咳,很严肃地说:“柳将可以将自己卷成蹴鞠,在地上滚。”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