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寂静无边的黑暗,总是让人一次又一次的退缩,离就这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眼睛似乎是闭着的,不然何至于一点光都没有,琴音也不见,好似根本没有弹奏,可手的的确确就放在琴身上,愈发的恐惧,想让人狂叫,可是张嘴,只是无声,一切,似乎都已经消失,但身边触摸到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
到处闲逛,其实一切都很好适应,人的一生本就是适应的一生,出生的时候即是这样,适应了呼吸,适应了疼痛,适应了吃饭,适应了饥饿,适应了孤独,适应了热闹,适应了重逢,适应了别离,然后,一切都成为本能,不管逃避亦或接受,就是那样,事实摆在那里,谁也动不了。
也还是有声音的,心里的声音,所谓的无声有声,耳朵听到的,或许还不是真实的,幻听,经历过很多很多次,有很多次,关乎性命,一步踏错,不会有翻盘,不相信感官,只是跟随自己的心理解,这也是一种本能,对离而言。
似乎有亮点,只能用余光去瞥,细看却是看不出的,偶尔的那惊鸿一瞥,看到的方向,也就认定了方向,至于前面的是什么,又不是什么天生圣人,也不是什么有预言之语,普普通通一修炼者,普普通通一人,只是目光长一点,看的远一点而已,再有的,也就没有了。
急切的要去追寻光,踉踉跄跄,好似刚学走路的幼儿,又似步履蹒跚的老人,很是怪异,明明喜欢躲在黑暗角落,如老鼠一般窥视着世界,对任何事,哪怕自己的事,如第三者一般,此时却真正是自己的事,步伐越快,只是那光越暗,残余的烛火一般,明灭忽现,却又让人像蛾子一般的想要趋近。
无法靠近,飞或者走,如原地徘徊,心中有些许烦躁,颤动的琴弦发出肉眼可见的无声波纹,如涟漪一般激荡着空气,那波纹传向远方,只是看不见,或许波纹会碰到什么东西,或许只是在这无边黑暗之中持续的存在,直到万物消失的尽头。
嘶声力竭的吼叫,也只不过白费心力,离坐在那里,嗓子已经沙哑,阵阵血腥的味道出现在嘴边,想让人干呕,那疼痛,牵连着体内的一切,低着头,亦如以往的时光,躲在森林之中的,逃避着世间的一切。
对于所谓入世,有种莫名恐惧,怕见到更多的人,怕遇到更多的事,怕走更多的路,怕这怕那,怕很多很多,离已经坐在那里,有了两百万九千个呼吸,一直数着,又到了两百万九千零二十个呼吸,趋近光的尝试,早已经不去做,无所谓的白费力气的尝试,有几个人会去坚持,有心的,会被逐渐同化,有几个走到尽头,会发现更多好东西,只是早已不是一个世界,再多的好东西,分享,也只能和此时身边人分享。
于是,还是决定要去做这白费力气的尝试,明知道最后会失败,明知道最后会耗费更多力气,明知道最后会碰的头破血流,也要站起来,继续走下去,只是因为想要趋近光,只是因为想要亲眼见识一下更远的世界,这是自修炼以来,一只的梦想,如果止步不前,和那些一直看到的整日整日喝酒的大修士又有什么区别,和那些心中认定为废材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一步一步,汗水已经在第二十次浸湿了他身上的衣物,琴弦上,满是汗水,发出的声音沉闷低哑,尽管已经气喘吁吁,但是能感受到风的存在,那清凉的风,带来第一缕细碎的声音,就在耳边回想,转瞬消失,却又长久留存,离终究是露出微笑,原来之前的一切,所谓的原地徘徊,所谓的苦难,所谓的黑暗,都只是过眼云烟,坚持的走了,原来,总是有收获的。
……
回头看,或许并不是回头,但是周围很亮,有了声音,有了颜色,是一颗大槐树,树下,有一块木质的碑,上面,有很多虫蛀的痕迹,腐朽的木碑上,依稀可见一些图案,似乎是文字,木碑后,是一个隆起的土包,这似乎是一个坟墓,埋葬的是谁,离很疑惑,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作痛,脑子里闪现的一些片段,似乎是另一个人的,那是一个老人,只是闭着眼睛,看起来已经死了,他听到有人在痛哭,接着,这土包,这木碑就出现了。
那大槐树上,有个木屋,疑惑心很大,爬上去,从窗外往进观望,里面如之前的黑暗一般,不敢走进去,怕打扰到里面的主人,急忙后退,到了一间屋子里,似乎是一间茅草屋,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有只碗,耳边忽然有声音,很空洞,似乎这声音的主人很绝望,却又有些不甘心,想要听真切,侧着身子,也听不到太多。
又到了一个酒楼里面,但这酒楼似乎荒废了,满是灰尘,手抚过去,很脏,腾空而起,耳边又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说的什么,听不清,四下无人,声音从何处起,好像从心里出现。
鼻尖萦绕着浓郁的味道,好像是酒,吸着鼻子,使劲去问味道的来源,突然看到一坛子酒就在眼前,向前一步,就要拾起那坛子酒,又到了一个高墙上,似乎是一个城墙,城墙上,满是积雪,四下看去,那坛酒就在身前,旁边还有一只碗,碗中的酒,只是没过碗底,但那味道,丝毫不差。
正欲端起碗,女子的声音再次浮现,依旧无人,正疑惑,却听断断续续的琴音出现,不堪入耳,如初学者笨拙的双手一般,这是何等糟糕的声音,离不由得捂住耳朵,却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跳动,似乎是一个女子跳舞,想要看真切一点,往前一步,又出现在一个江中小洲上,那小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他掉落在水中,快要窒息时,又掉在了一座山上,山上,血腥味很重,只是无心去管,那琴音再次出现,只是好了太多,虽然依旧有不美之处,却在慢慢调整。
又到了一块沙漠,很热,眨眼间汗水满身,身边空无一物,看着天空的太阳,突然觉得有时候太阳也很可恶,但又无奈,想要向前走,脱离这片沙漠,结果只是原地踏步,想飞,只是高高跳起,也不足一米,很快落地。
异兽噬人,想要去战斗,只有双拳,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很快就落于下风,被牛形异兽撞飞,落地,到了一处密林,眼前的,依旧是开始的大槐树,酒香再次出现,更加浓郁,眼前一闪,又到一个边关,未来得及看清,景象如移动一般,快速闪过,一座城池,一处禁地,另一座城池,另一个密林,太快,以至于思维也跟不上,只是脑袋里,似乎被什么强行塞了一些东西进去,有些发涨。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见,脑袋里凭空多出了很多或好或坏的记忆,不知是谁的,似乎就是离自己的,晃晃头,那白茫茫的一片,如雪地一般,渐渐消散,再出现一片密林,有些许的恐惧,但周围很真实,真正世界,不存在纯粹的黑和纯粹的白,松口气,只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身旁的琴声依旧在空灵的响起,飞起来,看着远处,其实,所谓的恐惧,都不过是懦弱的表现,恐惧的尽头,那所谓疯狂,亦是如此,回不去的昨日,不如用即将到来的明日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