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抵达的访客是麦斯一行人。
“看来竞速是咱们领先一步。”
四人从下水道爬出,巨大的黑色恶魔静静候在神殿中央,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
恶魔似乎说了什么,麦斯和伊利斯并不能理解。不过,奇妙的是恶魔的眼神中闪烁着理智的光辉,没有向麦斯一行人展露敌意。
“呀吼,看这样子,你就是最终BOSS了,我们应该做什么?”
“可以的话,我希望坐下来聊聊天。”
伊利斯和麦斯就算到了这种时候还是没什么紧张感,克洛尼亚听说过自己曾被恶魔拯救,但实际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恶魔能听懂人类的语言,但发不出人类的声音。通过诅咒维系关系的恶魔之间可以交谈,他说的话克洛尼亚只能理解到只言片语的程度。
【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句话是向克洛尼亚说的,她能够理解恶魔的意思。虽然害怕,但她必须鼓起勇气对话,她就是为了这事回到这里。
“谢谢你帮助我和哥哥,恶魔先生。”
【……】
恶魔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现在是克洛尼亚的主场,其他人都配合着她没有发出声音。
“恶魔先生,或许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任性,但请您听我说。”
克洛尼亚的眼神坚定了一些。
“您控制了我的诅咒扩散,而且我听说您是这座遗迹恶魔的王,我想您是最了解这份诅咒的人。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将这诅咒解除。”
恶魔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放弃吧。】
恶魔的话语简短,语气坚定,仿佛要将一切的希望彻底否定。
“一定有办法的!我不勉强您帮助我们,但无论有多难,我都会尝试看看!”
【如果有办法的话,悲剧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恶魔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很平淡,就像是在说着事不关己的事情。经过一千年的话,就算是亲身经历也会被淡忘,这也是一种悲哀。
而人这种生物,即使对方不是人类,也很容易注意到语言和态度中那丝细微的情感。
恶魔的话是事实,他自身就是令人绝望的证据。克洛尼亚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和哥哥注定要被诅咒吞噬,最后去伤害她人,或是被人类猎杀。
但是!克洛尼亚在质问自己,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变得无法和麦斯和伊利斯相互理解,变得不再是人类。
她接受不了。
“恶魔先生……您已经放弃了吗……”
【……】
又是沉默。
克洛尼亚接着说下去。
“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我不想……我想和哥哥普普通通的生活下去,我想不用在和别人牵着手的时候担惊受怕,我……”
随着语气变得越来越激动,克洛尼亚眼眶一热,泪水涌了出来。就连在一旁看着的克劳鼻头都有点酸。
平凡一旦失去之后,就难以再取回。
麦斯和伊利斯作为局外人,在他们看来克洛尼亚就像在演独角戏,但看着声泪俱下的她,他们绝对不会嘲笑她的心意。
“恶魔先生,告诉我,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恶魔开口了:
【抱歉,我无法给予你帮助,我甚至无法拿起神授的弓箭。但你可以去试试,如果有人知道要如何把恶魔变回人,那个人一定是神明。】
说着,恶魔为克洛尼亚让开道路,他的身后是毁坏的风神塑像。一把发散着淡淡绿色荧光的弓静静的躺在神像手中,它是如此的神圣和安详。
看到它的瞬间,克洛尼亚便无法移开视线。她知道,自己寻求的答案一定在那把弓上。
她向着神殿深处,从恶魔身边走过。神圣的荧光吸引着她,就像在黑夜中吸引飞虫的灯火,无论结局如何克洛尼亚都会向着光芒扑去。
站在神像下方,她缓缓举起了手。
嗖——
在早一些时候,伊利斯已经动了起来。一支箭矢径飞向克洛尼亚的后颈,克洛尼亚完全没有意识到,但也没被射中。
突然出现的黑影用手抓住了飞来的箭矢,射箭的人震惊之余立即移动位置,从另一个角度瞄准着克洛尼亚。
“诶?”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克洛尼亚停下了动作,她回头看去,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整座神殿已经被彻底包围了。天花板上和门口外面都是身披银甲的骑士,他们或手持弩箭,或手持长剑,神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目标。
“我还以他们不会那么快动手呢。”
麦斯耸了耸肩,他的判断也有失误的时候。伊利斯阴沉着脸,她一点都不欢迎这些不速之客。
“麦斯,我可以把他们全赶走吗?”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我也省心了,克劳,过来保护克洛尼亚。”
麦斯说着,正打算让克劳移动位置时,只听咔的一声,有人扣下了扳机。这瞬间麦斯的眼神变得犹如剃刀般锐利无比,他提起剑把剑抽出来几公分,箭矢不偏不倚的命中了剑刃被分为两半。
“不想被射成蜂窝的话就别动。”
“亏他们看到我们的动作还说得出这种话呢……”
虽然麦斯嘴上这样说,但他还是向克劳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恶魔微微抬起视线,仅仅是这样释放出的压迫力便让骑士们害怕得后退了一步。
蹲伏在地的恶魔高度超过三米,骑士们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巨大的玩意,足以让他们陷入苦战的上级恶魔与眼前这只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骑士们拼命压抑自己的恐惧才能够以胁迫的态度面对麦斯等人,但他们不敢以同样的手段对付恶魔,这与寻死无异。
这时外边传来一道有点耳熟的声音。
“我正等待着这一刻,所有的演员都到齐了。恶魔之王、异端的魔女,还有你,麦斯·卡斯特尔,你果然是站在恶魔那一边的。真是让人意外的收获。”
“别污蔑我啊,我只是一个路过打酱油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前排的骑士分开,披着金色铠甲的骑士走上前来。虽然戴着头盔,但是那身臭屁的铠甲麦斯还有印象。
“你就呈口舌之快吧,反正对我来说你没有丝毫价值,不要妄想着能够反抗,麦斯。”
“我觉得你才是只有嘴巴厉害,圣骑士贝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