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月听了,怎会不知他意指雁郎,忽然惊想:“难道他想当众言明雁郎和后山妖怪是一伙的!他又怎么认识雁郎的?”
大夫人听了,似也听出来金树田所指的是白先生,不由得心中起疑,正要相询,只听宋红月冷冷的道:“我平日读书不多,从不看什么文章,更不知你说的是谁。”
金树田被驳得很是尴尬,只得点了点头。
便在此时,柳道长与宋红月就近,忽闻到一阵阵清幽幽甜丝丝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凡俗尽消,他心中一奇,遂问:“宋小姐熏的是什么香?我历经人间千年,从未闻见过这味儿。”
这么一插话,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了柳道长身上。
宋红月回过神来,道:“我从不熏香。”
柳道长道:“小姐切莫误会,贫道只是怕小姐身染妖气,会对小姐不利。“
宋老爷听了,不禁惴惴不安,道:“道长莫非瞧出来什么异样,我女儿可是中了邪?”
只见柳道长突然口吐出一颗闪闪发亮的金丹,随手拿起,靠在宋红月额头照了照。
宋老爷和大夫人大为惊诧,皆是屏气凝神的注视着这一幕。
金树田在旁瞧着,默不作声。
那日金树田在后山先是险些被白狐伤了性命,接着又遇到匆匆而来的宋红月。当他见到宋红月搂着昏迷不醒的白鸿雁时,不禁妒火中烧,再看向白狐时,又疑惑重重,似觉得白狐与他二人颇有渊源。他脑中一团乱,便逃窜而去了。
回府后,金树田又听得小妹讲起宋府所历奇幻之事,并得知初到宋府教书的白府公子。
金树田听后,已猜出后山见到的那个男子,正是白府公子。他逐将那夜后山所见和小妹所述之事,向金蛇叙述一番。
金蛇听了,当即指出宋府众人昏迷乃是中了白狐的九尾幻术。
金树田知道金蛇爱慕白狐,而金蛇也知金树田的心上人是宋府小姐。可令他们均感到疑惑的是,白狐和宋小姐究竟与那白府公子有何渊源?
那两日,金树田命家中小厮多次前往宋府打探,得知宋红月并未归家,他又悄悄去了白府,隔着门缝向里张望,也没有发现宋红月。于是,他昨日来到宋府,向宋老爷讲述了后山妖狐之事,并命小厮继续打探消息。
适才他和金蛇在府上叙话,正巧得知宋红月已回府,二人当即达成共识,一同前往宋府,意欲试探一番。
此时此刻,柳道长手持的金丹,有着勾人魂魄乱人意识的法力。
便在这短短一刹那间,忽见宋红月眉心上灵光四溅,宛如天降甘露,将柳道长手中金丹的法力尽数化去了。
柳道长不由得后退了一大步,一时脸色惨白,暗暗惊诧:“这世上何人能破了我的千年修行?她是何方神圣?”
宋老爷见他神色古怪,暗暗揪着心,忍不住问道:“道长,我女儿怎样了,不妨直说。”
柳道长惶惑了半晌,忽然望向宋老爷高声道:“大小姐神仙好福气!大小姐是天人下凡!这世上的妖魔鬼怪,巫蛊邪术,皆伤不了她半分。”
此言一出,宋红月一怔,心道:“这道士也看出来我是神仙?看来小月说的千真万确!”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欢喜。
宋老爷听了也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忙起身拱手道谢道:“道长果真料事如神!借道长吉言!借道长吉言!”
柳道长说的这些话,却是正中宋老爷下怀。他至今能清晰记得女儿出生时的奇异景象,女儿刚才娘胎里出来,便指天指地哈哈大笑,她的亲娘和接生婆险些吓晕过去。
宋老爷那时便心有所感,女儿绝非凡人。在他印象中,女儿自小到大就没哭过一声。
此时听了这个道士所言,不禁走上前挽起他的手,笑道:“道长可否为小女卜上一卦?”
柳道长微微摇头,仍直勾勾的望着宋红月,道:“我瞧小姐脸上好大一团私欲愁闷气色,若不及时驱散,只怕小姐的天人福报再大,也会慢慢泄漏掉的。”
宋老爷听得云里雾里,忙道:“还望道长施法,佑我孩儿洪福齐天!”
柳道长正欲开口,回头瞧了一眼金树田,见他一脸奇怪之色,瞧向宋红月时,眼光中又透着一团情欲之火。
只听金树田小声道:“师父,您可是瞧出了什么......大小姐.......大小姐......”他想问宋红月与自己能否成就一段姻缘,可在宋老爷面前,最终还是忍住了。
柳道长微微一顿,便道:“贫道道行太浅,尚看不透天机。不过贫道看得出来,小姐这么好的福气,未来的夫婿,不仅家世显赫,而且品貌俱佳,乃是天赐良缘。”
宋红月听了,只觉古怪之极,转念一想:“难道这道士是在暗示爹爹,那个家世显赫、品貌俱佳的人便是金老二?”
她冷冷瞧了一眼金树田,只想他们立即离开,免得多生事端,便闷声道:“你还有事么?”
金树田本来满心陶醉,听了宋红月这句话,心里又凉了一半,便向宋老爷和大夫人行了个礼,道:“宋老爷,宋夫人,晚生家中尚有些事,就不打扰了。”他回身道:“师父,咱们早些回府吧。”
柳道长点点头,回身也向宋老爷和大夫人行礼辞别。
宋老爷听柳道长话说一半,心里好不痛快,便道:“二公子,道长,留下吃个便饭再走也不迟。”
众人正客套着,只听大夫人道:“二公子适才说的那个作者,可是我府上新来教书的白先生?”
金树田一怔,诚诚恳恳的回道:“正是,晚生也是听闻家中小妹所说,才知白先生原来在贵府为大小姐教书。这位先生文采斐然,晚生读了他的文章,只想当面与他请教畅谈一番。”
宋老爷听了,笑道:“二公子若想见白先生,哪日过来即可。”说着,他转头向宋红月道:“白先生明日可来授课?他被老妖抓了去,不如请柳道长也为他瞧瞧。”
宋红月闷闷应了一声,皱着眉头瞪向金树田道:“白先生读的都是些老夫子的书,迂腐呆板,对修仙问道之事一窍不通,金公子既然拜了道长为师,我劝你还是别见白先生了,免得失望。”
她这话听似在说白先生,实则是向金树田警示,切莫将他在后山瞧见雁郎和白狐之事泄露出来。
金树田听了,心念一动,微笑道:“那是那是,那些儒生只会讲大道理,听他们说话可闷了。妹妹若有兴趣,不如和我一同向柳道长学些修仙法术,比那些旧书可有趣多了。”
这时,只听大夫人忽道:“老爷,听月娘说白先生被妖怪所擒,虽然险里逃生,也应当请大夫好好瞧瞧,再好生休养,我看近些日子,先别让先生过来了。”
这日,白鸿雁醒来后,见宋红月匆匆而去,独坐在房中回忆一番所历之事,兀自恍恍惚惚,越想越奇怪,忙起身穿上鞋子,正见小月端着一壶茶水走进了房。
白鸿雁心中一团疑惑,忽道:“妹子,你灌我喝下的到底是什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