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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深情对视

三兄弟的三柄刀锋,分斩向江尽欢的头、胸、足三处。

江尽欢见势不妙,眉宇紧锁,竟然紧闭上了眼睛。忽然间江尽欢剑招突变,剑锋下指,如此一来,头、胸两处就暴露给敌人。

屋旁众人见此一招,都暗道江尽欢剑法毕竟稚嫩,若使出方才那招“迎风接浪”,挡去头、胸两刀,还可能只是落个断腿的下场,若是刀锋向下这么接,最后必定头胸被斩而亡。

哪知江尽欢剑锋下指后,往上滑出一道剑弧,使出一招踏海剑法的”海底捞月“。

情势危机万分,他这一招使出了全身劲力,忽然间一股温和的暖流从丹田气海中奔涌而出,注入季札剑中。

江尽欢在闭眼间只听到三道叮叮叮的声响,感到剑锋滑过什么坚硬之物,随即又传来三声惨叫之声。

使出这一招后,江尽欢一阵气喘吁吁,只觉体内的那股暖流蓦地紊乱起来。江尽欢惊道:“这些暖流是什么,难道是内力从丹田气海中打开了?”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忙强行将暖流抑制回去,过来片刻才恢复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见三柄断刀散落在面前,那三兄弟中老二、老三不知何时已跌落屋顶,两人右臂俱断,躺在地上不住打滚撕嚎。

那老大单膝跪在江尽欢面前,上身的衣服已从中裂开,胸前被划了一道竖直的鲜红剑痕,鲜血从中缓缓流出。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江尽欢,眼中充满恐惧和惊奇。

江尽欢见到如此情形,心中惊道:“这是我做的?”满脸惊疑地转头望向画晴,只见画晴也是怔怔地看着他。

江尽欢以往练习踏海剑法,都是三心二意,偶尔和江枫比剑,也常常以落败结束。不想这踏海剑法真刀真枪实战之时,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其实江尽欢不知,他方才那招“海底捞月”注入了内力,方才使得剑招威力增加。

三兄弟的老大看到自己兄弟狼狈不堪,心中燃起怒火,瞧了瞧一旁的画晴,暗道:“哼,这小子害的我们三兄弟脸面尽失,既然打不过他,我就抓这小妮子来威胁他。”

他捡起一把断刀,大喝一声提刀大步冲向画晴。江尽欢见状,却已来不及出手相助,只好叫道:“画姑娘小心。”

画晴面不改色,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架住那大汉的断刀刀刃。

月光下一道白光倏地从剑鞘中闪出,那大汉“啊”的一声,便倒了下去,浑身不停抽搐翻滚,滚到了铁面人脚下。

江尽欢见到那人痛苦不堪的脸色,心中惊奇道:“画姑娘方才是如何下手的,那道白光是什么?”

黑夜中那黑袍黑影惊诧道:“她竟施了毒针,果然并非平平之辈。”

原来画晴这把短剑并非寻常短剑,其剑尖能射出毒针,而发射毒针的装置就在剑柄之上,短剑的剑柄上还刻着一个“毒”字。与五毒绣花针的发射机括上的“毒”字体字形,竟是有几分相似。

那滚地的老大顷刻间满脸乌黑,口中不住痛苦呻吟,铁面人一脚把他踢下屋顶,“哼”了一声道:“不中用的家伙。”转向画晴奸笑道:“你这野蛮的小妮子本大爷喜欢,乖乖跟我回帮中去,本大爷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江尽欢一听,心中怒气上涌,喝道:“今天我就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他手中握紧着季札剑,疾步冲向铁面人,剑锋朝下,又是一招“海底捞月”。

铁面人心道:“这是方才那一招,这不知什么来路的剑法倒是上乘剑术,只是这小子使得不辣,全身破绽百出。”

铁面人发出一声冷笑,手中双刀一夹,夹住江尽欢剑尖,江尽欢刺也刺不下去,拔也拔不出来。铁面人轻蔑道:“这招对付那三个窝囊废还有点用处,对付我就是来挠痒痒。”

江尽欢急得满脸通红,画晴见江尽欢进退不得,携短剑刺向铁面人左胁。铁面人斜眼一瞥,暗道:“这妮子会施毒针,不能大意。”

他松开双刀,一脚踹到江尽欢胸前,江尽欢后退几步,踉跄倒地,一口鲜血涌喉喷出。

他又转身斜刀劈向画晴,画晴急忙身形闪动,避开了这一刀。铁面人这一刀劈空斩到屋顶之上,屋顶被劈裂开一个大洞,刀劲余劲汹涌,屋顶被震得微微颤动。

画晴忽感到内中气息紊乱,那刀劲太盛,竟然将画晴震得受了内伤。画晴支持不住,身形后退几步,跌在江尽欢身旁不住喘气,满眼惊恐暗暗道:“还好闪躲得快,不然这一刀就算没有劈到我,也会要了我的命。”

江尽欢关切问道:“画姑娘,你没事吧?”

画晴面色苍白,猛地咳喘,提不上气回答。

铁面人哈哈大笑道:“这点花拳绣腿,给爷爷我提刀都不配。”

江尽欢见到画晴受伤,心中黯然,用衣袖擦了擦口中的鲜血,沉声道:“画姑娘,这铁面人身手比我们高上太多,这样下去你我都会命丧于此。一会我用命去缠住那铁面人,你莫要管我,找个机会自己逃跑。”

画晴见他命悬一线还关心自己,心中涌过一股暖流,提一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我...我两一起....死在这里...”

画晴此话并无他意,却从江尽欢耳中直听到心坎上,他的心脏犹如被电击一般触动,随即砰砰乱跳起来。

江尽欢顿觉周身充满劲道,手中握紧长剑,站起身来道:“好!”

铁面人哈哈大笑道:”两个毛头小子,死到临头还卿卿我我,既然你们想一起死在这里,老子就成全你们。”

铁面人再次持双刀砍来,双刀间刀风凌厉的,江尽欢只得拼命应对,数招之后,江尽欢已经被逼得喘不过气来,只得节节后退。

铁面人哈哈狂笑,步步逼攻,双刀多次从江尽欢身体旁略过,却是故意不砍到他。

屋旁众人瞧出其中端倪,知道这铁面人故意不伤砍中江尽欢,将他当成了玩偶肆意的戏耍,都不住鼓掌叫好。

画晴看出这铁面人在侮辱江尽欢,一股怒火从心燃起,想到他两若今日死在这里,这恶人及神龙帮所做危害百姓的江中鱼毒之事再无人知晓,她两就白白送了性命。

画晴长长吸了一口气,指着铁面人竭力向屋旁众人喊道:“这人不是什么黑衣帮的帮主黑旋风,他是神龙帮二当家程霸!

他勾结张家鱼庄,借着进贡将一种叫鱼苓散的毒药投到江中,这药能使江中鱼染上毒,人们吃了那染毒的鱼就会发病。

他们把捕捞上来染毒的鱼,用化苓散冲的水浸泡片刻,便可化去鱼毒。再把无毒的鱼卖给百姓,从中牟取暴利,大家快看看这些无耻之徒。”

此言一出,铁面人狂笑顿止,手中双刀不再留情,左刀架开江尽欢手中的季札剑后,右刀恶狠狠地削中江尽欢右肩,左腿一腿踹到江尽欢胸膛,将江尽欢踹得跌落在画晴身旁。

铁面人杵在画晴与江尽欢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浑身散发阴冷的杀气,屋顶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压抑。

黑夜下的那个黑袍人亦是身形微动,双眼微眯,露出了阴冷之意。

厅堂旁的众家丁和黑衣帮帮众都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一些家丁常年在张家鱼庄做事,从捕鱼到卖鱼都或多或少曾有参与。

“张家鱼庄的鱼在售卖前确实要用一种碧绿色的水浸泡片刻,若这碧绿色的水是“化苓散”,便与那姑娘所说吻合。”

“难道这姑娘说的是真的?”

一些家丁本就觉得江中鱼毒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如今听画晴这么一说,都隐隐觉得有几分道理。

人群中的张富贵此时满脸苍白,心中十分不安,心中隐藏的秘密被画晴戳穿,犹如被人在伤口上撒上了一把盐巴。

他定了定神,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波动,尖声叫到:“大家不要相信这小妮子的胡言乱语,她...她是死到临头了,还反咬我们张家鱼庄一口。”

众人见了张富贵慌张的神态,议论声渐止,心中怀疑之意却又增加了几分。

铁面人看到众人情形,面具下的瞳孔紧缩,沉默片刻,冷冷说道:“我是是黑衣帮帮主黑旋风,你口中的神龙帮二帮主程霸是江南侠客,与我们黑衣帮无什瓜葛。”

画晴冷哼一声道:“程霸,你别在隐瞒了,你手背上的...”话音尚未说完,铁面人周身的空气涌动,一股内力催动空气压缩,将画晴压迫得说出不话来。

铁面人冷冷道:“你话说的太多了,剩下的话,到阴曹地府和阎王爷好好说去。”

他提起双刀,一股杀气弥漫而起,周身的空气涌动,形成阵阵旋风。

“旋风斩!”一名黑衣帮帮众轻声喝道。“没想到帮主竟然发了如此大火。我曾经有幸看到帮主用旋风斩斩杀一名敌人,那人死后全身都是刀伤,惨不忍睹。”

“死吧。”铁面人飞身跃起,双刀劈向画晴,刀刃划过空气,卷起一阵强烈旋风,风声鹤唳。

江尽欢见这恐怖的刀劲和速度,画晴必定无法闪避。他心中的男子气概、对画晴喜欢之意喷涌而出,使出全力扑将过去,欲将画晴推离刀口。

待得刚扑到画晴身上,竟发现那铁面人的刀风太过于凌厉,只逼得江尽欢周身一顿,身子正正落在画晴身上。

在那一刹那,江尽欢明亮的双眼对上了画晴感情复杂的双眸。

画晴瞪大的眼中充满了恐惧,透露些许不相信,不相信江尽欢会舍命救自己,同时又暗含感激之情。

江尽欢无畏、坚定的眼神中,还饱含了深情。

年轻人总是这样,气血上涌就会将生死置之度外,取代生死的是深厚的感情和更加坚定的勇气。无论事后有多少后怕,但在那一刻无疑是感动人心的。

当铁面人刀风将至时,两人眼中感情骤然散去,他们感到自己将要死了,出于本能都紧紧闭上了双眼,人最害怕看到那一幕,他们也不例外。

画晴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江尽欢的手腕,等待那一刻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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