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匕首正准备将青蛇一刀两断,郎敖英不知从哪窜了出来。
见她脚下踩着一条青蛇,登时吓的连连后退。
十七警惕地抬起头。
见是郎敖英,放下匕首,调笑道:“瞧你这点胆量,一条毒蛇就吓成这般,还敢来山上采药。”
从惊吓中缓过神来,郎敖英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十七。
没想到他身板如此瘦小,胆量却大的惊人,那青蛇一看就知剧毒无比,他竟敢踩在脚下。
思及初见,他一人坐在乱坟岗也不见有惧,郎敖英便释然了。
“你,你当心些。”
十七弯着嘴角,将匕首在手里转来转去,歪斜脑袋看向郎敖英,道:“哥哥在关心我?”
郎敖英无奈瞪他一眼,仔细观察起青蛇来。
片刻,他道:“先别杀它,这种带黑色暗斑的毒蛇叫青莲斑,血可解奇毒,而且极珍贵,从前我娘亲想抓一条,却从未遇见过,你运气倒好。”
听见他这般说,十七挑起眉头,盯着青蛇道:“那我把它砍了,你取血不就好了。”
郎敖英摇头道:“青莲斑的血不仅有毒还有腐蚀性,一般器物装不了,得用上好玉器才行。”
“也就是说现在不能杀它喽?”
青蛇一直在十七脚下不停挣扎,听郎敖英说暂时不杀自己,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郎敖英笑着摇摇头,从竹篓里找了几根草,捣碎递给十七,道:“你把草汁喂给它,它就暂时无法行动,也不会伤到人,这样也好将它带回去。”
十七心道:何故如此麻烦,她给一拳打晕不就是了,还捣鼓什么草药。
不过,她还是乖乖接了过来,蹲下身子引诱道:“来,乖蛇,把草汁喝了本公子让你睡竹篓。”
见她一副拐卖纯善孩童的人贩表情,郎敖英咧着嘴嗤笑。
青蛇才没那么傻,她让喝自己就喝,挣扎了会,最终无力,被十七捏起蛇头,轻微使力,他的嘴便不听使唤的张开,怎么也挣脱不了。
被迫喝下几滴草汁,青蛇感觉自己头晕眼花,很快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十七将其捉起来扔进郎敖英的竹篓,顺手戳了下他的腰。
长身玉立的郎敖英立马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瞬间跳出好远。
他面红耳赤地说道:“你,你做甚?!”
十七撇嘴,道:“又不是吃你,怕甚?”
这般无礼举动,是怕的问题吗?
“……你,哼!”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驳他,冷哼一身,转身就走。
十七连忙跟上。“哥哥,哥哥,别生气嘛。”
下山时,十七总觉身后有东西跟着自己,等她回过头却又什么都没有。
不由得警惕起来。
“哥哥,你走慢点。”一回头发现郎敖英已经离自己好远。
十七无奈撇嘴,不就戳了下他腰嘛,又没肉,她还嫌指头疼呢。
他竟生这么大的气。
其实,郎敖英并非完全生十七的气,只是这种行为,在他眼中过于不合礼数,让他颇觉羞耻,只想离她远些,尽量不失态。
见他根本不搭理自己,十七抱着脑袋好笑的看着郎敖英的背影。
越看越觉得,这人比夜游宫那些公子哥有趣。
忽然,耳后又是一阵窸窣。
十七眯起眼,装做没听见,随手扯了片树叶,放在嘴上吹起小曲。
没吹一会,她便将手中的树叶猛的向侧后方抛去。
本该绵软的树叶,此刻像锋利的刀刃呼啸着穿过丛丛灌木。
眨眼间,刺破皮肉的声音传入十七耳中,下一瞬她便消失在原地。
“原来是你这只偷酒喝的兔子?”十七蹲下身抓着兔子耳朵将其拎起,让他与自己视线齐平。
言罢,原本懒散的十七,忽而眉峰皱起,凌厉的声音就像刺中兔子的那片树叶,冒着森森寒气。
“说,为何跟着我?”
兔子吐了口嘴里的血,红着眼睛不知该如何说。
昨天他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浑身散发着一股强悍气息,于是,莫名想跟着她,瞧上一瞧。
虽然她着男装,但稍有修为就能看出她是女人。
一个女人有如此强大修为,可来真身定然不凡,背后家族也必定强大。
也许能帮自己救族人,总之他就是好奇。
尤其,先前她揍那条蛇时散发出的灵力让他感到恐惧,但越是恐惧他就越想靠近。
只是,刚比先前靠近一点,就被她发现了。
“不说?小心本公子扒了你的皮当抹布。”
噗,兔子一个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当,当抹布!
居然想拿它的皮毛当抹布!
这女人脑子真奇葩。
“我,咳咳,我叫大福,跟着你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妖而已。”
十七显然不信。“只是这样?”
“不然,我可以认你为主。”
大福有心存私念,十七很厉害,甚至拥有令他恐惧的修为。
如果认她为主可以救自己的族人,那他丝毫不会有所犹豫。
十七问:“为何?”
若认了主,便等同于将自己身家性命交予他人,这世间除一些特殊家族,极少有人愿这般做,大多是被迫。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我并无恶意。”
十七盯着大福看了会,就把他放了。
虽然跟踪自己,但确实如他所言,大福身上没有杀气。
所以,想来跟着她应当真的只是好奇。
何况就算他有恶意,也没这本事。
而且这村子周围是否存在作乱的精怪,她还需问上一问。
“认主就不必了,你可以暂时跟着我,不过······”话音未落,便听不远处郎敖英的呼喊声传来。
“十七,十七,你在哪?”
听见郎敖英急切的声音,十七弯起唇角,抓着大福就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到郎敖英身边,十七抬手将大福在他面前晃了晃,道:“方才见有只兔子,就去把它抓了回来,回家我们炖兔肉,给你补补营养。”
“……”郎敖英无言,是她自己想吃吧,他根本不需要补营养好吗。
被晃悠的兔子,听十七要将自己炖肉,脸皮跳了跳。
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决定,居然将救人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真是瞎了眼。
郎敖英见十七确实没事,松了口气,拧着剑眉道:“跟紧我不要乱跑。”
本就是路痴,还敢乱跑。
十七咧嘴笑道:“好,听哥哥的。”
随后,甩手将大福扔进竹篓,本就在流血的伤口顿时裂的更大,痛得他嘴唇都在发抖。
缓了好一会,大福才将疼痛感压下去,忽而感觉脚边有点凉凉的。
低头一看,吓得他差点没蹦出竹篓。
居然是青莲斑,这种身怀剧毒的蛇,为何也会在这人竹篓里?
难道方才被那女人揍的就是青莲斑?
不过,好像,是死的。
大福大胆子上前,用自己的小爪子碰了碰青莲斑,见没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还是没胆靠近青蛇,用草药在竹篓角落盘了个舒适的草窝,便蜷着小身子修养起来。
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对那女人起恶意,否则下场不见得比这条蛇好。
两人一路晃晃悠悠回了村子。
刚到郎敖英家门口,从侧面窜出一个妇人指着十七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你教唆小宝,是不是你?”
十七眨巴眨巴眼睛,转头看着郎敖英,似是不认识面前的人。
郎敖英颇觉头疼的揉揉额角,轻声提醒道:“是蔡花。”
“哦~菜花呀,找我做甚?施肥的话你家小宝应当比较擅长。”
口中的调笑显而易见。
蔡花气急败坏,昨晚小宝不知受了何刺激,向来听话的人,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碰了她身子不说,居然还,和村里人胡说八道,说她,说她欲求不满,把他折腾惨了。
简直胡说八道,明明是他欲求不满,啊呸,没人欲求不满。
村里人嚼舌根就算了,若被大树知道,他两就彻底完了,她还指望等大树老娘一死嫁过去呢。
如今……肯定是这个长得跟娘们似的男人教唆小宝,肯定是他。
昨日小宝见过这个外村人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滚你娘奶奶的,臭不要脸,自己浪荡不要脸,还教唆小宝,你这个贱人……”
蔡花站在郎敖英家门口叉着腰大声骂十七,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一大早就听小宝和村里男人哀嚎,说自家婆娘太生猛,自己快驾驭不了等等香艳话,男人听闻完回家和自己媳妇说。
妇人本就八卦,自己知道什么立马又传给下家。
于是短短一早上,村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蔡花浪荡又骚气。
小宝是什么样的体型,居然都满足不了她,可想她有多欲求不满。
现在还骂外村人,难道那种事还能教别人不成?
看热闹的村人显然不信蔡花的话,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是个胡搅蛮缠的泼妇。
十七不知围观人是怎么想的,但听蔡花口无遮拦,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她道:“哦?你如何知道本公子浪荡,我没偷过你呀?难不成你想爬本公子的床试试?”
噗,噗,噗,在场人皆被雷的口吐鲜血。
这种话他居然随口往外说,也真是不知羞。
郎敖英也被他惊的深深捂脸,颇感丢人。
“你,你不要脸!”蔡花羞红着脸怒视十七。
“要那么多脸做甚,难道学你吃着碗里盯着锅里?”
“你再敢乱嚼舌根,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村人不知道蔡花偷人的事,毕竟从未有人见过,但听十七意有所指,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有记性好的人立即道:“你忘了,她和小宝没成亲时,同王大树眉来眼去的,后来王大树的娘不同意两人婚事,她这才嫁给大宝。”
“难道她还想着王大树呢?”
“保不准,不过王大树这月十八就要成亲了,她再想也没用。”
“估计她还不知道王大树要成亲,可怜了小宝啊。”
“谁说不是呢?”
村人议论的声音很小,但十七还是听的清清楚楚,她勾了勾唇,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蔡花听不见村人在说什么,她气冲脑门,嘶吼着扑上前想狠狠扯烂十七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