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一个坚定的唯心主义者,很明显,这一切都是天意嘛。”——顾希
是郑思量,他坐在看台最上面的一层,眼里没有焦点,只是定定地看着操场,像是要把红色的跑道和中间绿色的草给看透了似的。
就像是,就像是-----下凡来视察人间的神。
这个想法一出现,顾希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摇摇头,继续往小灵所在的四班的区域走去。
突然被人捂住眼睛,小灵淡定地挨个猜同学的名字。
原来是顾希。
顾希哈哈笑了起来,把手里的糖塞到了小灵的手里。
两人打打闹闹起来。
顾希悄悄转头看了一眼高冷。
小灵说:“这也不嫌晒啊,作为老乡你不得关心关心吗?”
小灵把顾希推到高冷的旁边,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挤挤眼睛然后离去了。
顾希拿过他手边的空瓶子,将她瓶子里的水倒给他一半,问他,不晒吗?不渴吗?
顾希拉着郑思量去了看台后面的排球场,坐在林荫道旁,那天下午,他们说了好多话,说她的经历,说他的性格,说四年级时她对他懵懂的告白,那天他们说的话,比认识的这十年说过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运动会的最后一天,顾希终于光荣病倒了,原先是坐在看台上坐着,慢慢就觉得晕晕乎乎,等反应过来去摸额头时,发觉抬胳膊已十分费力,浑身都酸痛着,前几天只觉得身体不舒服,软软的没有力气,到这一天病症倒是全都显现出来了。她准备出了操场去看看,却被校警告知没有请假条是不能离开的,于是顾希只得回到看台上,垂着头,眼前模糊着,期待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有人拍了拍顾希的肩,她一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高冷似乎也很错愕,不知道是因为看到顾希眼角的泪水还是因为她惨白的脸色。
他问她怎么了,顾希低下头,不知为什么,发烧让她想要流泪。
她声音带着哭腔:“感冒,不能出去。”
高冷拉起她:“我陪你找班主任,请假。”
最后找到了班主任,却是没能请假,这位老师看了看顾希,说:“运动会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结束了,能不能坚持?”
顾希咬住下唇,说:“能。”转身,泪水就湿了脸,她总是迁就,总是不愿给别人找麻烦,就算自己坚持不了,也不想给别人留下不好的映象,就连泪水也不想给别人看到呢,那就忍吧,可是为什么会如此委屈呢。
就这样挂着泪水低着头出门,却在一踏出门就撞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顾希连忙说对不起,却看到是他,找到老师以后,顾希自己进去,以为高冷已经走了。
可是他却没有,他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到顾希出来。他低头看到了顾希急忙擦拭的泪水便懂了。
顾希向他解释:“还有一小时就结束了,我等等就好了。”郑思量不说话,走去了自己班级的位置。
顾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下头,四肢渐渐感到麻木,脑袋似乎在一下一下地变大又变小,随着额头上的温度升高,泪水又肆意划过脸颊砸在了地上。
突然有人夺走了顾希手上的水杯,她急忙抬头起身,忘记了擦掉自己的泪水,走了几步,突然吼他:“你要干什么?”
郑思量似乎被吓到了,看着顾希的脸,定定的说他们班有热水。
顾希看看自己的空水杯,懂了他要做什么,她脸上的泪痕还在,现在拉着他手中的水杯,在别人眼里就像拉着他的手在挽留一样,这样子真有点像表白被拒绝,真是狼狈。
于是顾希用手背擦擦脸,说了句不用了就把水杯拿回来了,没有回头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结束以后,顾希回到宿舍,躺了整整一个下午,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去,直到夕阳快要落山了才醒来,身体似乎清爽了很多,脑子也不像之前那样晕乎乎的了,不愧是总生病的人,恢复的倒是挺快,可是当她起身感觉到脑子的晕眩,便立马收回了刚刚的想法,看来,似乎还没有完全好。
手机响了起来,她看到了郑思量的名字,好像还是以前为了问作业的时候俩人互相记了号码,可是似乎从来没有打过电话。
顾希接起来,他的声音冷冷的:“出来吃饭吧。”
似乎猜到她要说没胃口,他又加了一句:“生病了更要补充营养,我在你们宿舍门口,出来吧。”
包得严严实实的出去,和他一起吃饭。
他买了两碗面都没有加辣椒。
刚吃了一口面,突然看到刘一鸣的身影,他端着一碗面,皱着眉头看着顾希。
“呦,同桌,到了文科班还适应吗?一起吃饭没问题吧?”说着便坐到了顾希旁边。
顾希和他聊了几句,头疼地不能强撑了,便放下了筷子,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郑思量放下筷子,拉起顾希:“去买感冒药。”
顾希头痛欲裂,没有顾得上和刘一鸣说再见。
过马路的时候他突然握住了顾希的手腕,过了以后便又放开,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顾希的心跳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快速跳了起来,脸也开始发烧。
他们一起回到了学校。顾希的头疼好了些。
走在林荫道上,两人都沉默着。
顾希突然问:“你能陪我吗?”
“正在陪你。”
“我说以后”说完之后顾希就后悔了,天呀,这真是发烧了,在乱说些什么,“额,那个,我肯是发烧了,如果……”
“好啊。”这人回答的如此干脆,就像早就等待着她这句话一样。顾希抬头,看着他的目光,有一种受骗的羞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