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岐宗。
议事大殿内。
李墨盘膝坐在靠边的蒲团之上,他没想到,自己会来到此处。赵元胡灵府中,赵元胡答应他去藏经楼二层之上的请求,但李墨也被赵元胡拉来参与此次议事。
面白无须的赵元胡,坐在前方,双目冷然。
眼见,众多筑基长老都已经到来,赵元胡点了点头。
他对着左右示意。
嘭!
一声巨响,议事大殿的大门,轰然关闭。
“各位!”
众人正诧异时,赵元胡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日邀请诸位长老前来,有两件事。
其一,便是丹阳长老的结丹大典!
相信诸位都知道,近些时日,丹岐宗发生了不少事。然而,赵某要在这里告诉诸位的是:
我丹岐宗,不惧一切!
丹阳长老的结丹大典,我们不仅要办,还要让整个栖霞山,都看看我丹岐宗的力量。今天,邀诸位前来,便是希望诸位明日不要缺席,大家,可以做到么?”
“谨遵宗主令!”众人应道。
“好!”赵元胡满意点头,“关于结丹大典一事,诸位有什么需要问的,现在可以问了。”
眼见无人说话。
负责三宗大比的赵长老问道:“敢问宗主,我们邀请了哪些宗门观礼?”
“锋月谷与兽灵宗。”赵元胡淡淡道。
只邀请了栖霞山的宗门?
堂下,有部分筑基长老一愣,以结丹修士之威,方圆千里的大小宗门、家族都会过来,不应该只邀请锋月谷与栖霞山啊。
一些心思机敏的筑基长老,已然陷入沉吟。
李墨也是目光闪动,只邀请栖霞山宗门,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丹岐宗,也决定在结丹大典时,了结一切。
这并不是什么默契,而是锋月谷来势汹汹,几乎明摆着告诉丹岐宗,我们要在结丹大典动手!
而丹岐宗的反应也很简单,你敢来,我就敢战!
元婴修士王越,便是一切的关键!
这些时日,李墨可着实知道了不少消息。
早在三宗大比时,王越便丢出剑魄玉符试探。
若是丹岐宗与长孙留还有联系,那锋月谷迟早要面对。若是长孙留早已离去,丹岐宗再强,又如何对抗元婴修士。
这是王越,一个元婴修士的底气。
此外,三宗局势扑朔迷离,暗中势力虎视眈眈。武国入侵、栖霞山也需要有新的改变,这是为了宗门发展,也是为了求活。
结丹大典,是锋月谷有自信挑起,丹岐宗有信心来接的战斗。
赵元胡冷笑,锋月谷自以为有元婴修士,便目空一切。
他们怎知,长孙留前辈,已经到了栖霞山!
还有祖奶奶的强大,这场战斗,丹岐宗真不知道怎么输。唯一需要忌惮的,就是项丹阳的立场。到时候,让齐景周盯梢,等尘埃落定,一切又有何惧。
赵元胡看着下方的筑基修士,神色漠然。这次,哪怕里面有老鼠,也妨碍不到什么。
因为,一切都会在结丹修士的战斗中,戛然而止。
“咳咳……”
赵元胡轻咳一声,说道:“既然诸位长老没有异议,那么,我们便开始讨论第二件事。
那就是,我们丹岐宗,迎来一位新的筑基长老,李墨长老!”
说着,赵元胡猛然看向李墨。
顺着赵元胡的目光,筑基长老齐刷刷地看向李墨。
“是他?我记得他不是项丹阳的徒弟么?”
“你消息过时了,秘境试炼后,项丹阳已经与他断绝师徒关系。”
“奇怪,我记得这小辈不是叫徐青空么?为何宗主称呼他为李墨?”
“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是筑基境界,诸位难道不觉得诡异么?”
……
质疑、探寻的眼神,仿佛要将李墨看透一般。甚至有些筑基修士,神识就已经落在李墨身上。
遇到这样的,李墨也不曾客气,神识如剑,让他们识海震动。
赵元胡在说到自己名字时,李墨心中就暗道要糟。
他心中明悟,丹岐宗在此时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就是想让自己没有退路。
丹岐宗就是在给出一个问题:
结丹大典,你帮谁?
李墨一旦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就是与项丹阳彻底反目成仇,师徒情分也不会再有。
给徐青空贡献资源,已经让项丹阳心生怨恨,更何况自己还不是徐青空,恐怕,项丹阳更是恨入骨髓。
丹岐宗想得倒好。
李墨心中冷笑,他与项丹阳早已是不死不休。
没有退路,那便没有退路。
李墨神色漠然。
比这更麻烦的是,锋月谷的关注。这相当于给李墨的脖子,再套上一层枷锁。
结丹大典,你只能选我赵元胡!
赵元胡微微冷笑,这个小辈一路走来,竟然不知不觉就到达了这样的高度。
只可惜,年轻人锋芒太盛,也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棋子?
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怪我掀翻棋盘。
想着,李墨对着众人点头示意:“诸位好,我便是宗内新晋筑基长老,李墨!”
李墨刚一承认,场中顿时议论纷纷。
“这个……李墨道友,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应该是丹阳长老的亲传弟子徐青空才是,为何?”一个筑基长老问道。
李墨笑道:“这位长老还请恕罪,具体缘由不便告知。在下能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宗主的高瞻远瞩。我说的对么?宗主。”
说着,李墨就笑着看向赵元胡。他脸上带笑,眼神淡漠。
没影响,是没影响。但赵元胡所作所为,让他不喜。
赵元胡脸色微僵,若是承认,岂不是说自己早就对项丹阳心怀芥蒂。
他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李墨,终于有些明白,为何项丹阳会如此痛恨此人了。
“简直一派胡言!”好在,不等赵元胡烦恼,一旁,就有一个蓝衫长老站了起来。
他仿佛主辱臣死一般,脸上满是怒火,他对着赵元胡一拱手,冷笑道:“李墨长老,这是在挑拨宗主与丹阳长老的关系么?谁不知道,宗主与丹阳长老相交莫逆,二十年前,二人便情同手足。说句对丹阳长老不敬的话,若是宗主出手,丹阳长老还能等到结丹么?”
此言深得我心呐!
赵元胡脸上带笑,这筑基长老名叫陈耳,虽只是筑基初期修士,但向来尊重自己。
“敢为这位长老是?”李墨不敢大意。他看着赵元胡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解。
此人,是项丹阳手下的人啊!
“好说,在下陈耳,丹岐宗护卫长老。李墨长老,你刚刚所言,是不是为了挑拨宗主与丹阳长老的关系。”陈耳老神在在,他自信自己一番话,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李墨眼中满是讥诮之色,他缓缓站起身来,周身灵力鼓动,属于他筑基后期的威压,瞬间展露。
在李墨站起来时,陈耳便脸色大变。
筑基后期,怎么可能!他修行多年,依旧是筑基初期,这个没灵根的家伙,凭什么!
众人眼中,也是惊骇欲绝,他们料想到李墨走运地突破到筑基境界,但没想到,他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
这小辈,竟然如此强横么?
李墨看着陈耳,笑道:“陈道友刚刚的话语中,有两个问题。”
“哪……哪两个问题?”陈耳惶恐开口。修炼了镇狱的李墨,威压岂是他一个筑基修士可以抵抗。
李墨看了赵元胡一眼,冷笑道:“第一,你觉得宗主与项丹阳的关系,需要我去挑拨么?第二,难道陈长老,不认识我了么?我可曾与陈道友,有过一面之缘啊。
栖霞山西北,三百里,密林之中……”
轰!
陈耳心神差点失守,他结巴道:“我……我不……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墨看都不看陈耳,他看向赵元胡,笑道:“想必掌门还没拿到那份名单吧。在座的诸位……”
说着,李墨扫视四周:“有几位道友,之前曾有一面之缘,你们的名字,已经在……”
“李墨,你要干什么!”赵元胡猛然大喝。时间仓促,他还没来记得看,但之后也有安排。
只是,李墨的所作所为,却让赵元胡怒火冲天。
此人桀骜不驯,简直比项丹阳,更让人生厌。结丹大典过后,让你哭都没地哭。
赵元胡眼神愤恨。
李墨摇了摇头,砰地一声,议事大殿的殿门出现一个窟窿,李墨缓缓走出议事大殿。
结丹大典,不过一战而已。
若胜,扫空一切魑魅魍魉!
若败,不过一死罢了,谁能不死?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结丹修士又如何,我可以死,不可以弱!
……
几乎在李墨离去的同时,项丹阳灵府内,一道传音符如同游鱼,瞬息进入。
“徐青空?李墨?不管你是谁,小畜生,明日,就是你的死期!”项丹阳双目阴沉,目光中,满是阴冷杀意。
……
栖霞山巅,一个亭亭玉立的俏丽女修,恭敬地站在一个脸色蜡黄修士面前。
俏丽女修双手捧着一个储物袋,说道:“长孙前辈,这储物袋内,有二十万颗中品灵石,三万滴青玉灵液,三粒道元青莲子,一枚金乌离火石,还有虚云丹、大忘丹等数十种丹药。相信,足够长孙前辈在魔帝岭消耗所用。
此外,苍炎峰地下火脉中,孕育的苍炎炽火丹,也已成熟,结丹大典后,便为前辈取来。到时,长孙前辈又添助力。”
脸色蜡黄修士,赫然是长孙留。
五百年前,便已经是元婴修士,如今,又到了哪种地步?
长孙留淡笑一声,拿起储物袋收入怀中,笑道:“有心了。”
说着,他的眼神看向顾秋柔,突然道:“春生逆命诀,真的如此神奇?百年前,我看你气息便是如此。没想到,百年之后,你寿元无多,气息却比百年之前,更强了数分。”
“不过是老婆子没办法突破元婴,想的一些末流手段罢了,前辈若是喜欢,还请指点一二。”顾秋柔笑了笑,手中便多了一枚玉简。
长孙留看着玉简,笑道:“罢了罢了,东西我就不要了,不然又要承你丹岐宗的人情了。你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就好了。”
顾秋柔眼中满是喜悦,笑道:“明日,我们敌对宗门有一个元婴剑修,到时,只需要长孙前辈拖住他即可。其他的,丹岐宗会自行解决。”
“元婴剑修?”长孙留眉头一皱,“我明白了。放心,我会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