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环境总是美丽的,就算是在这萧瑟无比的墓园。
柏油路两旁的杨树上还挂着一串串的“毛毛虫”,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斑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槐花的香味,甜甜的却不让人感到腻烦。
墓园还是老样子,门口一栋摇摇欲坠的老房子,房子旁种着两棵茂盛的槐树,像是两个忠诚的护卫。
一阵微风吹过,树上的“毛毛虫”和槐花都飒飒作响,构成一首悦耳的交响曲。
江荏绫看着眼前的种种,眼眶微微湿润了。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还是和七年前的一样,荒凉萧瑟。
就是不知道那个看守墓园的老爷爷还在不在了。
帝都的春天其实并不热,但大概因为这恰好是中午,来墓园的人几乎没有。
因此江荏绫牵着两个小孩站在墓园门口这一幕就变得无比明显。
房子里的人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她们。
“吱呀!”
年久失修的房门被打开,门口的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老花镜,颤巍巍的看向来人。
看着那人出来,江荏绫忙松开牵着帝宸郡和江萌曦的手迎了上去,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老人眯着眼仔细的看着面前扶着自己的女孩。
江荏绫也不出声,就由着老人端详自己。
好半晌,老人才颤巍巍的开口:“你,你是荏绫?”
他苍老粗哑的声音中是止不住的激动,那双浑浊的眼似乎清明了不少。
江荏绫点头,哽咽道:“钱爷爷……”
“哎,哎!”
听到女孩熟悉的声音,老人一阵点头答应,浑浊的眼中沁出一行行的老泪。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人拍着江荏绫的手背,抓着她朝房子里走。
江荏绫却回头看了看,看到帝宸郡和江萌曦在自己视线所及范围内玩才放心。
老人和江荏绫坐在那张床上,床单是多年前的旧款,已经洗得发白了。
“钱爷爷,您怎么不回家呢?”
江荏绫试探着问,但心中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我哪儿还有家,我在这儿待了十几年,早就把这儿当家喽!再说你爷爷奶奶还有你爸都在这儿,我不得守着他们吗?”
钱爷爷原名叫钱梁军,是江荏绫爷爷的战友,他们那一辈的人,很多都在战场上死的死伤的伤,留下来的只有寥寥几个。
钱爷爷的老伴死在了战争中,他唯一的儿子那年染上非典也走了,就剩下钱爷爷一个人。
早年江荏绫的爷爷把他接到了这里,想着让他在江家颐养天年。
可钱爷爷毕竟是军人出身,说什么都不接受,江荏绫的爷爷倔不过他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老家那儿,就让他在这里。
江荏绫的爷爷奶奶总会来这里和他聊聊天,倒也不孤独,爷爷奶奶走后就成了她爸妈,她和妹妹也经常会来。
但后来……
他知道钱爷爷是一直把她和妹妹当做自己的亲孙女来看待的。
钱爷爷看着江荏绫的脸,感叹道:“荏绫越来越好看了,也不知道你这是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