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一醒来,我的耳边就充斥着这样的笑声,我刚开始以为我还在会场,可当我睁开眼,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上是雪白的被子,转过头,就连窗帘都是雪白的。
好吧,整个异能社区只有一个地方能有这么多白色:朗博士的实验室,兼社区医疗站。
“别笑了。”我对着朗博士的背影,没好气地说着。
“抱歉。”朗博士回头看我,黑紫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引人注目,“我真的不想笑你,但你竟然就那样和顾老头吵了起来,我实在是……哈哈哈……”
“笑够了没!”我随手拿了枕头扔到朗博士脚边,“快帮我想办法啊!那可是特级任务啊!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说你可怎么办啊……”
“我没办法。”朗博士捡起枕头扔回我手里,“那可是水晶球的意志。不然你觉得那顾老头想让你这个黄毛丫头去执行特级任务?放心啦,我问过了,就是侦探任务,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才不信呢。”我把枕头抱在怀里用力揉捏,“要是没危险怎么会升到特级。”
“你谁告诉你任务级别是由着危险指数排的?”朗博士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最近暗黑系能力者很活跃,以成寂为首的新兴暗黑系能力者团队前段时间向我们上交了一份文件,文件里有近十年来没有任何危害他人行为的暗黑系能力者名单,他们以此要求恢复暗黑系能力者的合法地位。”
“然后呢?”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呢。”朗博士啧啧两声,“这就是你们任务的由来。你们要去调查,看他们那份文件的真实性,以及他们的真实目的。”
“你是说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去调查啊,只是以防万一。成寂那小子我和顾老头一起去见过,挺可怜的,他说出的理由,提出的要求也很合理。其实我们也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和暗黑系能力者们和解。毕竟左王事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不应该再牵连后代。”
“听上去,好像真的没什么危险……”
“当然了。”朗博士说着站起身来,去一旁倒了一杯蓝色的安神水,“你们几个人里,三个都是进化系能力者,情报能力出色又不具攻击性,那个元素系的小子算是以防万一。这样的组合,就算是成寂他们真的发现了你们,应该也不会把你们放在心上。在这种谈判的关键时刻,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说不定,还会转过头来巴结你们。”
“那我们中间要是有人被收买了怎么办?”
“所以你们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年轻人啊。”朗博士把那杯安神水递到了我手里,今天的安神水好像比以往都要蓝,“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不容易被一点儿蝇头小利收买。而且就算真的被收买了,也很容易被发现。”
“天呐……这水晶球可真会算计。”我把那杯安神水送到嘴边,刚要喝,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朗博士有些不耐烦地说。
是许南山他们。
我放下了安神水,摆出一副不满的傲娇面孔看着他们。
“你……是黄花梨?”许南山上下打量了我一通,好像看到了怪物一样。
“真是的。好好一个漂亮姑娘,干嘛要打扮成那个蠢样子嘛。”力哥紧接着说。
“她没事了吧?”琮霖靠在门口,不屑地问道。
“本来就没什么事。这丫头情绪一激动就容易昏倒。喝杯安神水就行了。”朗博士笑着回答。
“那太好了。会长让我们立刻就出发。”
“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就拜托你们多照顾照顾了。”朗博士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这丫头从小跟着我,虽然有点儿敏感多疑,但绝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朗博士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快把安神水喝了。”
“哦。”我答应着,把那杯水一饮而尽。
“那是安神水?”许南山皱着眉头看向我,“蓝色的?”
“在医疗站里,安神水的颜色和其它一切东西一样都由我做主。”朗博士不悦地盯着许南山,郎博士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质疑医术,上回有个狼形能力者就说了句药不管用,就生生被拖进手术室进行了全身换骨,但其实他只是一只腿骨折了而已。
我至今都记得,那段时间里只要你经过医务站,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听到野兽的哀嚎。
“那个……”我赶紧下床来放在郎博士和许南山之间,“不如我们快点儿走吧。完成任务要紧,是不是?”
朗博士叹了口气,“行了。你们走吧。尽快完成任务回来。我还有病人要看,先走了。花梨。”他再一次回头冲我眨了眨眼睛,“放心,绝对没有危险。”
“嗯。”我点点头,虽然仍旧有些担心,但还是回给了他一个笑容。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信任和安心的话,那么也只有朗博士了。我相信他说的话,他从不对我说谎。
“我们也走吧。”目送着朗博士离开,力哥把我那厚厚的一堆衣服抱了过来,放在我面前,“这里是一件毛衣,一件卫衣,一件羽绒服,你现在身上还穿着一条毛衣,如果我没猜错毛衣里面的那件衬衫也是加绒的,你确定要穿那么多吗?”
“当然。”我抱过衣服,“我又不像你们元素系那样不怕冷。”
“可许南山那家伙也没穿那么多啊。”
我看向许南山,他确实就穿了一件毛衣一件风衣,毛衣里面的衬衫也不像是加绒的。可他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冷。
“他和我可不一样。”我送给了他一个白眼,“他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怪胎。”
我们在午后时分离开了异能协会,天色阴沉,像马上就要下雪,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就像所有出任务的组合一样,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只有彼此,也只能信任彼此,这不仅仅是协会守则里的条例,更是我们在那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安全感。
这是我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离开协会社区,但我清楚地明白:我们,都是那个世界里的异类。我们不能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