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半日,陆家镖局走在关外大道,再有个几日就到常兴,相隔汴梁也不算远了。
玄阳法祖段昊天百思不得其解,实是想不透彻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可他生性好强,绝不会低头认输,二人有赌约在先,所以,即便他如何想要那玉簪,断然也不会明取豪夺违背誓言。
马车徐徐前行,来到一片宽阔的黄土平原,车轮不停地转,扬起一阵阵黄沙。
樊小云见那段昊天闭目不言,似在沉思,便道:“前辈,要不我就把答案告诉前辈吧,其实答案很简单,就是……”
段昊天连忙捂耳,不停地摇头道:“我不听我不听!别告诉我。”
众人相视一笑,威震武林的玄阳法祖竟也像小孩般执拗。
姚兮移动身子到陆云天身旁,在他耳畔附耳说了一句,陆云天微微一笑,道:“师妹,你……”话未说完,突然就听见屋外一阵吵闹之声传来,众人皆惊,慌忙下车探看。
四周的镖师俱面露凶色,拔出武器以作护卫状,陆、姚、樊三人出了轿子,定睛一看,但见远处有几人的身影缓缓走来,初时相隔太远并未看清,离得近了方才看得见,这时,樊小云不禁大骇,头前那身高马大之人就是阿立大哥。
只见阿立仍是一脸正色,但眼神中却隐隐有一股怒气,他身后是一名约莫三十四岁年纪的女子,虽是年纪颇大,但样貌却是风韵不减,柳叶眉高挺的鼻梁一张鹅蛋脸,身着一件贴身的紫色霓裳衣将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似笑非笑似颦非颦,她左手抓着一位姑娘的手腕,右手掐住她的脖颈,正徐徐走来。
待离得更近,离樊小云只隔几丈远,她终于看清,那女人所抓的姑娘正是日思夜想的傅瑶妹妹,此刻她紧张不已,整张脸颊浑然没了生色。
樊小云再也不顾自己的身份,脑海中一片空白,上去直指那人喝道:“喂,臭女人你快放开她!”
不仅连那女子惊奇,傅瑶与阿立皆是一震,不知眼前这位长相俊俏身材高挑的姑娘又是何人?
那女人先是一笑,而后道:“喂,丫头,你又是谁?难道你认识她?”她说的她自然指的是傅瑶。
樊小云兀自不答,但脸上却是怒气中烧,似是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蒙绮芮见她不答也不再问,这时大声喝道:“谁是管事儿的,出来!”
陆云天深深皱眉,上前一步,揖礼道:“前辈!”,顿了顿,又道:“前辈莫不是七圣之一,鬼魅妖姬蒙琦芮?”
闻言,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这位半老徐娘竟然也是七圣之一?那想必她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
蒙琦芮莞尔一笑,身形一闪就在傅瑶阿立身上一点,他们呆滞在原地显是被点了穴道。
速度之快不禁令众人咋舌。
蒙绮芮上前两步,道:“想不到当今武林还有小辈认识我鬼魅妖姬。”
“风华绝代,佳人如依,形如鬼魅,艳若桃李,鬼魅妖姬谁人不识?”
说完,陆云天恭敬一揖,续道:“前辈好,在下是陆家镖局少庄主陆云天。”
蒙琦芮点点头,道:“你爹可是陆青山?”
“正是。”
蒙琦芮道:“那他身体可好?”
“多谢前辈挂念,家父身体安好。”陆云天道:“却不知前辈来此是有什么事情,这两位素未谋面的朋友与前辈又有什么过节吗?”
蒙琦芮自顾一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此次前来是找个人。”
这时陆云天暗自思索,沉吟不语,忽而颔首道:“前辈是要寻谁?”
“辜云凡!”
此言一出,陆姚二人满脸不解,对于这个名字他们闻所未闻,而阿立和傅瑶以及樊小云三人皆是一惊,实是想不到辜云凡能与眼前这位鬼魅妖姬有何种过节。
蒙琦芮道:“识相的话赶紧把他交给我,若半柱香内我见不到他,故人之子我可以留下一命,但是其他人我全都要杀!”
众人呆立不动,虽然忌惮她七圣的威名,可一个半老徐娘实在不足以让诸位骁勇善战的陆家镖师任言唯之,在场的镖师数十人,并且个个武功高强,她一个女人再厉害又能如何?更何况还是说要交出一个素不相识之人,这根本就是借着由头肆意妄为,只怕她是另有目的。
在场没有一个人动,蒙琦芮环顾四周,不禁冷冷一笑,道:“看来我太久没在江湖上走动,都快没人记住我鬼魅妖姬了。”说完,她身形一动,速度疾快,手上一掷,就见一枚银色的物什快速射去,直指樊小云面门。
樊小云目视那物什射来,离得有几丈开外,可只在瞬息间就离自己只有半丈之隔,这时她才看清这是一枚通身银色的细钉,隐隐间闪着阵阵寒光,令人心下生颤。
就在这时,轿内那法祖脚下一踏腾身而起,整个人就即飞出,在空中一掌推出,掌风呼啸,带动着空气,顷刻间就把那枚银钉打落在地。
樊小云劫后余生,不禁谓之大骇,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法祖缓步而来,忽而转首视之,道:“琦芮,许久未见,近来可都安好?”
蒙琦芮这时才看清他的面容,莞尔一笑,道:“我道是谁能破了我的神魂移钉,原来是法祖大驾,这些年小妹自是安好,大哥大可安心。”
玄阳法祖点了点头,而后轻然一叹,道:“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你还在耿耿于怀?要不,就放下吧。”
“放下?”蒙琦芮轻笑一声,面庞渐渐狰狞,道:“你叫我如何放下?想当年我和师兄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可却被那贱人生生插了一脚,这么多年过去,师兄早已离世,可那贱人却还活着,你叫我怎能放下?”
樊小云暗自寻思:师兄,她说的可是我爹?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玄阳法祖道:“可是琦芮,人早已不在,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不如,就放下尘怨,化干戈为玉帛。”
蒙琦芮又道:“法祖,我意已决多言不必,我敬你是我大哥,不想与你动手,若他们还不交出辜云凡,且请你在旁观战,血溅到了你的身上可不好洗。”
这人如此狂妄,冯壮等一干镖师不禁气极,俱都怒目而视,隐忍而发。陆家男儿何有所惧?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玄阳法祖道:“琦芮,辜云凡不在这里,看来你是白来一趟了。”
蒙琦芮怒喝道:“不可能!我多日前就听闻那小子出了碧水湾,只身北上,前几日我抓到几个小厮,我使出浑身计策就差把他们的脑袋给割掉了,他们却依然笃定地说那小子就在陆家镖局这趟镖上一同北上,所以你们定是把他藏了起来!”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可对于这个名字他们都是第一次听闻,又何来藏字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