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梅开始不断地给自己打气,片刻之后,她抑制了狂跳的心,鼓起勇气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本宫的凤栖宫中装神弄鬼?”
“梅儿不认识姑母了吗?你睡着我的床,霸占着我的男人,这种滋味可好受?当日可是你亲手在姑母的饮食是加了‘七日醉’,害得本宫身死还不够,还要勾结国师给我用上那个炼魂珠……”
她用一种极轻、极温柔的口气,轻轻地诉说着,却叫欧阳梅听了,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欧阳梅强制镇定,她看了看那张不太像姑姑的脸,最终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曾明珠?”
她虽说从未与曾明珠打过照面,但却早已看过她的画像,这个人几次三番坏她好事,她怎能不好好记住她的样貌呢?
乐云的嘴角突然牵扯出一丝冷笑:“欧阳梅,你很聪明。只可惜你聪明过了头,把那一点脑筋都用在不正当的地方了,坏事做多了就会有报应的。”
欧阳梅朝外面大喊道:“来人!”可惜外间静悄悄地没有人理她。
欧阳梅知道不好,当下脸色都变了。
“听说你吃过兔子的排泄物?滋味怎么样?这种丢脸的事你都干得出来,真是太可笑了!你拼命地想往上爬,夺了本宫的位置,如今感觉怎么样?可有夫唱妇随?听说是他亲手打掉了你的孩子,怎么?这种滋味好受吗?”
乐云的语气不紧不慢,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欧阳梅的心坎上。
欧阳梅拼命地捂住了耳朵,想要阻挡这魔音穿耳朵,但这声音仿佛有着穿透力,她不想听都不行。
最后欧阳梅崩溃大喊:“你是曾明珠!你是曾明珠!你不是欧阳云清!你不要在我面前装神弄鬼,故作高深!”
“哎呀,啧啧啧啧……这就恼羞成怒了?这定力还真不行呢!你——应该听说过借尸还魂吧?”乐云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直听得欧阳梅不寒而栗。
借尸还魂?难道说姑姑借着曾明珠的身体重生了?
想到这一点,欧阳梅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她重生后竟然比前世更美了!欧阳梅看着乐云那张脸,有些自惭形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等等!曾明珠?
她突然想到这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国师还俗事件,今日她还跟孙嬷嬷猜测,她心目中无所无能的国师会为了什么样的个女人动了凡心?
现下她将两件事一联系,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是姑母,为何国师会为了你还俗?我记得你们往日似乎是有仇的。”
乐云浅浅一笑:“他当然是见本宫貌美倾城,动了凡心了。”
欧阳梅气急败坏地嚷道:“这不可能!”她当初见国师风姿出众,可没少试着勾引他。奈何人家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她才悻悻地收回了心思。
乐云见欧阳梅竟然走神了,便向前逼近了一点。欧阳梅这才意识到自己关注错了方向,又不由惊恐地后退了退,唯恐曾明珠的手会掐上自己的脖子,毕竟她如今看起来很不一般。
却看到曾明珠只是轻蔑一笑,然后从腰边的荷包里取出了一颗小药丸来:“还认识它吗?
“七日醉?”欧阳梅的声音都变了。
欧阳梅对七日醉的印象太深刻了,当初她拿到手之后捂在手里多日。
却因为姑母身边的大宫女太过谨慎,她一直没有机会出手。直到后来姑母被打入冷宫之后,身边的防卫没有那么妥当了,她才有机会将药加在了姑母的饮食中。
这一颗七日醉可是她花了不少银子,又托了孙嬷嬷的儿子从黑巷子买来的。孙嬷嬷儿子叫刘贵,是个家生子,是跟着欧阳瑞的一个小厮,今年才十七岁。因为他长相好、人机灵,还会些功夫,很得欧阳瑞的重用。
欧阳梅为了刘贵为自己所用,就设计套路了他,让他不小心冲撞了正在沐浴的大小姐。
勋贵人家的规矩大,若是奴才不小心冲撞了主子小姐,很可能会被打杀的。刘贵当时吓得面如死灰,还被欧阳梅调戏了一回,刘贵的一颗心被她整得七上八下,最后不得不为她所用。
当初向她那个未婚夫投毒的事,就是刘贵操办的。之后欧阳梅才发现这刘贵还真是一个“人才”,他在府外居然有一帮子狐朋狗友,只要许以利益,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
在知道刘贵很好用之后,欧阳梅也很“知人善用”,经常让他为自己办一些见不得的光的事,比如购买毒药和滑胎药等。
当然这七日醉也是刘贵帮忙搞到手的,花了她将近五千两银票,只是这知道刘贵从中吞了多少。不过欧阳梅这人很大方,只要将她的事情办成,她不介意给他一点甜头。
欧阳梅的思绪飘远了,却突然感觉到了有人钳住了她的下巴。是曾明珠,不,是姑母,她往常纤弱的手此刻却像铁钳一样叫她挣脱不了。
欧阳梅觉得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让她想起了当初那一颗兔子的排泄物。当初她觉得太恶心,恨不得把那个鬼面人诅咒死,可如今她心里倒是有一种期望——如果这颗也是兔子的排泄物就好了……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但她的希望很快就落空了,因为乐云慢悠悠地说道:“从前看过一个话本,对上面的一个桥段印象深刻,那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当日你送一颗七日醉给姑母,说是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姑母将它还给你,也算成全你算计我一场。”
说完,乐云非常粗暴地将那颗药丸塞进了欧阳梅的嘴里。欧阳梅顿时感到一种火辣辣的痛感,顺着她的喉咙一直烧到了她的腹腔中。
乐云看着欧阳梅将药丸吞下,这才放开了手,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欧阳梅一得到自由,她就扑在床边开始抠喉咙,她试图能像上次一样将那吞进肚里的东西吐出来。
乐云看了讥讽道:“没用的,这颗药丸是我特制的。它不但入口即化,还会自动游走四经八脉,你当它是小白兔的排泄物啊?”
欧阳梅抬起头来狠狠地盯着她:“你怎么这么心狠?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侄女,你竟然忍心如此对待我?你想过我父亲的感受吗?”
往日的姑母总是心软,她轻易就能找到她的弱点,只是不知道这一抬还好不好使,但总要试一试才能死心。
又或者这药丸根本就不是“七日醉”,她一定只是来恐吓自己的。
因为她听说过“七日醉”是无色无味无嗅的,不然当初欧阳云清也不会毫无察觉。
而她自己刚才被迫吞下的药丸,却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绝对不是“七日醉”。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真是“七日醉”,她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因为服下“七日醉”到发作之时还有七日的时间,她可以让刘贵去解药。
乐云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补起刀来:“你还是别多想了,这颗药丸是我自己精心为你特制的,配方跟毒公子的有所不同,他的解药自然也无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