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定!”
“我比谁都确定!”男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两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用了极大的力气。
身边两人不住地抚慰他,此时临近夜晚,潜伏于暗处的鬼怪蠢蠢欲动。不要因为一时激动,将它们吸引了过来。
任云生皱了皱眉,他看不透对方的心思。是真的因为灾难而感到愤恨?亦或者故意作出这番样子,只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他的表现令男人感到愤怒:他怎么会说谎?难道这整座城市的废墟还不足以证明吗!以至于他甚至忽略了眼前人的疑点。
这穿着干净整洁,对异变全然不知情的作态,于情于理来说都更加可疑。
可三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猜疑,似乎在他们眼里,鬼怪是一种不懂得伪装的生物。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好事。任云生呼了口气,展颜歉笑道:“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但是······”
中年男人本来已稳下情绪,听他话锋突转,随即又变了脸色。只听任云生继续说道:“在我印象里,有的鬼怪很聪明,它们善于伪装自己,欺骗活人再杀死他们······这个暂且不说了,我想问的是,鬼怪出现前后有没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比如地铁突然停运,或者其他什么之类的。”
另一名年轻的男子正待答话,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哭泣声。声音隐隐绰绰,几不可闻。但在男子等四人耳中,却恍如惊雷炸响,吓得他们脸色大变。
四人赶忙噤声,冲任云生连打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万万不能惊动了窗外的东西。见任云生面色如常,以为他不懂得“规矩”,女生压低了声音快速说道:“怪物出来觅食了,你不要发出声音······一会儿就好了。”
岂料那泣声非但没有远去,反而愈发清晰起来。忽而变作了凄厉的哭号,声声满含着冲天的怨气。伴有阴风阵阵,渗过房间的墙壁,直吹得人透骨生寒。
四人挤在一起,咬紧牙关遏制着颤抖,祈求这怨鬼不会发现他们。任云生感觉到温度的变化,心知这鬼已经发现了他们。像四人这般躲藏,最终只是砧板上的鱼肉,任鬼宰割而已。
他附耳听了片刻,转回头来问道:“鬼怪是不是只有它一只?”
女生吓得颤抖不已,哪还有心思回复。“我问你,鬼怪是不是只有一只?”后者忙不迭点头,急得眼泪都在眶中打转儿。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任云生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对她柔声道:
“你们不要出声,我去看看。”
“你疯了吗!它可是怪物啊!你别犯傻······”
中年男人话未说完,任云生已打开窗子,翻身一跃而下。
……
十余米的高度,对于他来说落地不当也会受伤。任云生借电线减缓冲力,稳稳落在地上。眯眼看去,千米远处一道模糊的黑影正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自他落地后,那鬼便有目的地朝这边赶来。任云生不假思索,掏出枪来急冲上前。这鬼看似行动缓慢,实则来势极快,一忽间双方已不足百米之距。四枪点过,鬼怪身上立时绽开四朵拳头大小的口子。趁着它行动受阻的瞬间,任云生收枪拔剑,弓步挺身挥出一剑。
两只苍白干瘦的手掌硬接住了剑锋,其主人被后续的劲力推得倒退数米。“怪了。”任云生一愣,提气连补了两剑。
大剑虽然锋利,奈何他不具备使用的资质。一开始他存了实验的念头,想试试大剑能不能像普通灵类武器一样,不需要能量催动就能使用。这几剑纯系物理攻击,伤害不到灵体也不足为奇。
但奇怪的是,竟然能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离得近前,任云生方将鬼怪的全貌尽收眼底。这鬼一袭红衣,颈部以上处被白布覆盖,单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只女鬼。
女鬼长衣飘飘,轻若无物,速度比他更要快出几分。双方或进或退,一招快过一招。渐渐地,任云生略感元气不足,动作开始慢了下来。而鬼怪不知疲倦,仍是嚎哭着朝他抓来。
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他就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了。
他不愿与女鬼久斗,向后疾掠而去。女鬼灵智未开,见他逃跑便紧紧地跟在身后。这正中任云生下怀,他摸出藏在怀中的手雷,拽开拉环向后猛丢过去。
女鬼避之不及,在巨响中被炸得粉碎。
这是下等的鬼物,对付起来不算很麻烦。当然,任云生不懂什么“上等”、“下等”的,他判断的依据是对方掉不掉落装备。红衣女鬼化作一缕青烟散去,连根毛都没有剩下,想必也不是多么厉害的存在。
严格来说其实也有东西,那遮面的白布留了下来。他翻来覆去端详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主神的提示,换言之这白色的麻布不是灵器。
打了半天才掉出这么个破玩意儿,任云生有些无奈,想也不想随手丢出,任由夜风将其吹走。
······
回到房间,四人见来得是他,一时之间竟没回过神来。等到任云生冲他们笑了笑,小女孩紧绷的心弦再也抑制不住,“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其他三人反应好些,可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傻傻地盯了任云生半天,好像要凭一双肉眼判断他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被鬼怪吓得多了,三人连自己的眼睛都不怎么信得过。任云生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脸,苦笑道:“不信的话就上来摸一下好了,我还活着。”
中年男人鬼使神差地走上来,伸手捏了捏任云生的右颊。他似乎还不太相信,打算再捏捏另一边脸。任云生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咸猪手”。后者惊醒回神,尴尬地一笑。
“现在信了吧,我刚才在那打半天,你们就没看一下?”
“没、没有。”中年男人的回答和他的长相一样老实。
那年轻的男子显然还没转过弯来,傻傻地问道:“那鬼怪……死了吗?”
“肯定的,不然我怎么还能站在这里。”任云生无意多谈此事,正欲将先前未完的话题抛出,却见那年轻男子脸色一喜,突然激动了起来:
“是了……你能杀得死鬼怪,你是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