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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失去什么才最可悲

几个剑客装扮的男人坐在一处不起眼的酒桌边。说是男人,那是因为这四个人,个个高大挺拔,即便是最瘦弱的那个,也颇为英俊。这个点又是这个位处边疆的驿站里并没有什么人,天空刚刚出现破晓之状,虽不至于滴水成冰,但是也依旧寒冷彻骨。

酒桌边立着的旗帜在清晨之中飘扬,空寂的土地之上,唯有旗帜拍打在竹竿子上,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四个人并无言语,只注视着桌子上端上的热酒,时不时的,还有人打个盹儿。

不久又有过路的人,也只是来歇会儿脚。从车辆和衣着来看,这应当是一个小商队,看着方向是从南国方向而来。刚迈步进驿站的那几个人颇为粗鲁,但瞥见酒桌边的那几位爷,身躯还是略微一震。

很快,就有个男人佝偻着腰,奉承着走了过来,堆了满脸的笑意。

“庄子里的大侠,请接受小民的一包茶。”这人手里正是这次商队运输的茶叶。

酒桌上的人默默接过来,看那双手,只在虎口和拇指处有些许白茧之外,那双手依旧是纤纤玉手,指尖微点在那包茶上,随后接过那包茶叶。

“是你们商队的茶叶?”说着,那有双玉手的小哥打开茶包,捻起几根叶子来闻了一通。闻完,眼里一喜道:“是大齐南方的茶叶?可出自什么名山?”

那人一时瞧着了入了迷,只觉得这小哥的模样实在是俊俏,但是眼眸之间英气和淡泊的气质却莫名的让人敬而远之。他说到:“我们是从大齐最南边过来的,也就是北边人说的南国。那里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我们这匹茶也是,都是早春的新茶。我们那边山实在是多,这批茶叶,都是从靠海的群山上采摘的。”

桌子上其余三个人也在认真地听他说着,尤其是一个长相极其壮硕的人,竟无时无刻拿着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看着他。

那小哥拉着那满脸络腮胡的人,扯了扯那人的手臂,笑道:“大哥,你看,我们这边尚且是寒冬,丝毫没有要回暖的样子,南国竟然已经是春天了。”那络腮胡的大汉竟忽然没了气势,整个人都温和下来。

“是啊。”那大汉忽然笑了,开始掏胸兜。一旁站着的男人忽然紧张起来。

莫不是……要掏出一把刀?他送的茶叶不满意?

他吓的满脑子的冷汗。

“无功不受禄。”那络腮胡大汉掏了半天,终于将手里的什么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嘭”的一声,那桌子差点散架了。

小哥温温柔柔地嗔怪:“诶呀,大哥你慢点,可别散架了。”

络腮胡也讪讪笑道:“别怕别怕。还好还好。”

驿站的小厮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敢说什么。

这奉茶的男人整个人都很慌乱,但是总比他们真的掏出刀来好,他忽然觉得这坐在他眼前的,莫不是两个断袖。

那络腮胡男人也是出奇的好脾气,顿时将一块拇指大的小银锭子,塞进了奉茶人的手心里,脸上还带着坏笑。

“小哥!这南国再以北,温差可能大了些,你就收下这银锭子,买个热茶热酒也好。”络腮胡男人龇牙一笑。

可怕可怕!奉茶者脸色大变,感动的一瞬间,又觉得不好。这络腮胡莫非是看上自己了?

“小的就退下了。”奉茶者捏紧了手里的银锭子,忽然觉得手里一阵温暖。他踉踉跄跄地逃离了那张桌子。

真的是逃离,跑得鞋子都差点掉了。

春天,果然到了。

“南国居然已经是春天了。”那瘦弱的男子说道。

“南国是春天又如何?现在方才四月,再过一月,我们那便也满地鲜花了,难不成听到南国有各式各样的吃食,小春想去?”络腮胡子说。

“我们春能只是为了吃食吗?等这大齐王朝安定下来,我们自然会回来,到时候,再去南国也不迟。”四人里,那瘦弱小哥对面的男人说,那人看不清表情,只觉得这人严肃无比,说的话,旁人一概不能忤逆。

在他左手边,也就是瘦弱小哥的右手边,络腮胡大汉的对面的那人咳嗽了好一阵。随后在他面罩之下,用他沙哑的声音道:“就听冬哥哥的吧。”

那名叫“春”的瘦弱男子忽然就敲了这面罩男:“秋哥哥可真是偏心!怎么都听大哥的,还是夏哥哥好。”

“是是是,你就喜欢夏。”严肃男语气之中不乏宠溺。

就如同大齐王朝有北山一般,鼓楼天朝的主要实力,便是渝河山庄。这几个人,也正是这年庄子里的新人。身穿藏青色长衫佩戴皮革制腰带,背后更是有圆形标志,标志里是群山之间的一条河流。

渝河山庄,无论是理解为渝河、山庄,还是渝河山、庄,都可以很容易就理解。因为渝河山庄就是坐落在渝河山,渝河附近的一处山庄。山庄由一商者掌控,其身份可谓扑朔迷离,传闻很少有人见过这位传闻里的庄主。

为渝河山庄效力,实在是简单。世界各地都有渝河山庄设立的酒楼、驿站等,只要你上报了姓名,完成了线人发放的十个任务之后,便可以获得渝河山庄的统一服饰。

这春夏秋冬四人,便是近期新出现的高手。

“自此,我们又完成了一个任务。”那春喃喃自语似的,“可是这又怎么样?不还是找不到那个人。”

“不要气馁啊!等这大齐大乱了,我们便可以基本上排除大齐了。”络腮胡男人笑道。

他话音刚落,便被那严肃男一凶:“在外不论公事,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准则吗?”

那瘦弱男一见大事不妙,便连忙解围:“冬哥哥,夏哥哥他实在是口无遮拦了,哥哥莫要生气了,好吗?”

严肃男刚刚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今却忽然没了脾气。见瘦弱男的笑脸,倒无奈:“小春有所不知,这前几天风云突变,海神归位,可他没几日便即刻赶往京城去了。我打听了他尚在历劫之时的事迹,这人重情重义,怕是去讨京城欠他的债去了。”

“诶,自己不也还是说上了。”带面罩的秋看了三人一眼,尤其是看了络腮胡的夏一眼,只觉得有趣。

唯独夏闷闷不平:差别对待啊!差别对待!

春咧开嘴嘲笑了会儿,随即细细思考了一番,只夸赞:“那海神当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渝河山庄是鼓楼天朝的,但当真是一个自由的组织,等这天下安稳了的,我们便再来这大齐。”

“诶呀呀,还是想来吗?”秋觉得春未免还是太过于单纯了一点:“你们觉得这大齐一旦内忧一出,外面各方面包括我们渝河山庄虎视眈眈的眼睛,都不会注意到吗?”

一个国家内乱一出,外患便随之而来。

冬没兴趣再说下去,满脸严肃,只随手捏了个瞬移的诀:“今日渝河山庄的密诏下来了,说是不会干涉外国政局,但有幸和为渝河山庄效力的各位,一起观一观这未来,天下的巨变。”

“我好像知道这渝河山庄是谁的了。”

“春儿好想知道是谁?”

“你们在说什么啊……”

“赶路要紧,都切记勿要发出声音……”

大齐王朝和沙漠交接的地方,雪墨角,风盈堡垒。灯火通明的堡垒之内,正躺着一个已经沉睡了有十日之久的此时正空着的躯壳。

初春时节,雪墨角此刻依然是一片荒漠。

“这地是死了的。”

“沙地是没有血液的。”

“雪墨角是没有四季的。”

可是原来的雪墨角却是有生命的……

银礼看了眼床褥上未曾醒来的女孩,又看了眼堡垒窗外的景象,他突然感到头疼发作,一时间疼得睁不开眼睛。

以前的雪墨角不是这样的。他是属于灵族的半神精灵,却也永远都只能是半神。就好比是人类修行到了散仙一般。他们一众精灵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他也记的不是很清楚了,只是他在这所城堡里生活的一点一滴,他还都记得。

霖琊,很像那个人。

至少眉眼之间,有那么一丝神似。

银礼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只觉得那人对自己无比的重要,而那个人,却在过去的某个灾难里,化为灰烬了。

这事情和霖琊有关。

他下意识地觉得。

就算是没有关系,霖琊偶尔的神态也总是一点点地引起他的记忆,之后,他便会头痛。她为什么这么在意凡人的安危?她为什么闯进来,闯到他守护的起源入口里。她为什么那样的活泼鬼怪?偶尔说出那样幼稚的话来?

霖琊和他印象里的那个人,逐渐不再相似。

可是那个人是谁?他不甘心就这么遗忘了。

银礼满脸严肃地看着看着此刻已经是白茫茫一片的蜂巢起源,时不时皱了眉头。他时不时给路安霖搞了个噩梦,也不知她在起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没有办法从蜂巢口看到。

起源……从来没有这样过。

估摸着某个人要到了,他立刻正襟肃容,只留个没感情的背影给身后那人。

“银礼银礼!这都十天了,为何霖琊还没有出来?”此时讲话的,是零银礼头疼的有地仙实力的书灵卡蒙洛。她咋咋呼呼地就进来了,简直没个灵族的样子。

他忽然沉思了些许时辰,忽然意识到什么,便对卡蒙洛说:“这不能怪我,起源是每个人的根本,是每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霖琊的过去,是不是有什么特殊?”

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转过头,卡蒙洛竟一脸担忧地看着起源里的一片苍茫。看来是被他说中了。

“起源是梦境,但是也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这个人的回忆。”银礼继续分析,“从来没有人可以在起源里这么久的。”

卡蒙洛皱了皱眉,想起百年前霖琊的修炼手法,是怎么也不会用到起源这样时间长危险性高没什么效率的修炼方式的。她看了一眼尚在沉睡的霖琊,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要是她想起什么来,这可怎么办?卡蒙洛总是很无畏的,无所畏惧,也对事事都无所谓。可是她陪伴了霖琊这么多年,也尚且没有从百年前的事情中走出来。

万一她真的想起来了,可怎么可能走出来呢?

……

“我不管,你必须得给个解释。”萝卜头恶狠狠道。

“我说了,我也没办法。”银礼一脸谨慎,但此刻还是有些受挫。过了一会儿,他放软了态度:“我把她的灵魂送进了起源,自然也有起源的精灵接待她。这会儿我们还真的没办法把她的灵魂直接抽离出来。如果中途她的灵魂受损了,我可保不准你们未来有一个痴呆一样的山主。”

听到这句话,萝卜头更是“啊”了一声出来:“还受损?我姐姐她现在就已经是受损的状态了!”

银礼竖着耳朵听,却装作一副没听明白他话的样子。卡蒙洛及时捂住了萝卜头的大嘴巴。

“把人交出来!”小胖子裘凯歌原本还是被起源亮晶晶的蜂巢所吸引,如今便很快地咬向了银礼。

而一向担心霖琊的瑶瑶和一向不服气的蓁蓁,此刻居然看着起源,俨然有些看呆了。

瑶瑶是望眼欲穿地想要看穿起源,找到霖琊的存在,而蓁蓁仿佛只是控制不了自己,只能不断地注视着起源。

银礼将二人快速拉开:“魔族。身躯自然比人类和妖族要强上许多,但是灵魂也更加强大,起源很吸引灵魂,而且越是强大的灵魂就越是危险。”他倒是一眼看穿了蓁蓁是魔族。

蓁蓁有种劫后余生被人从悬崖上救下来了感觉,直拍胸口说:“那半神大人,灵魂迷失在起源里的人多吗?”

这次琅玥山可是倾山而出啊……卡蒙洛看了一眼四周的众人,叹了口气。

“数不胜数。”只说了这四个字,银礼便没有再说什么。

“那这修炼和历劫有什么区别吗?”瑶瑶摇了摇头,“霖琊一定是受苦了。”

“那半神大人不就是欺骗了我们吗?以为我们山头好欺负?”蓁蓁皱眉。卡蒙洛欣慰地看了一眼山上的众人,虽然平日里有些不愉快,可是如今却一致对外。

银礼忽然意识到这蓁蓁才是真的不讲道理之人,前一秒还虚心讨教,后一秒便开始数落他的不是,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可是她们山头明明很不好欺负,大半都是有着散仙及以上实力的人。

他戳了戳自己的虎口,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没有所谓的半神,你不会是骗子吧?”刚满八岁的裘凯歌说道。

“就是就是,你到底是谁?还有这空无一人的堡垒,我看你就是可疑之徒。”不明真相的魔族蓁蓁随口说道。

“蓁蓁都觉得你可疑了,你就是可疑之徒!”不知睡了多久的、从哪里来的瑶瑶也跟风道。

倒是卡蒙洛和萝卜头正和谐地聊天。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卡蒙洛问。背景里是嘈杂的不讲道理三人组,正围着不知所措的银礼。

萝卜头也几乎是吼出来,不然卡蒙洛可能也听不见:“你还记得你们施粥的路途中,看到的那个阴阳眼的孩子吗?”

“安平邑峰?”当真是忘了那孩子。

“你们说好了过几日去接他们全家的,姐姐那天就告诉我要是她忘了就提醒她来着。结果姐姐就被掳走了。我们叫纸傀儡送安平那一家人到汕城的林宅,就直接赶过来了。”

“可我记得这里距离琅玥山得有一八千里不止。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赶到?”

“是凯歌和瑶瑶,他们俩都会飞了!”

什么?卡蒙洛看向瑶瑶和凯歌,想来她和霖琊的运气都是不错的,随手捡来的徒弟和花妖,就甚是不错。

……

“这下子你可满意了?”易北不过姗姗来迟,只见琅玥山众人都围绕着银礼,霖琊躺在一旁的床褥之中,似乎已经沉睡了许久。他不过看了一眼起源入口的众多蜂巢,很快就了解到了什么,便立刻叫银礼跪下,冷哼一声这么说道。

银礼也不蠢,易北这样地位和能力的真神,居然会屈尊来到雪墨角?这本就不正常。再细细观察了易北一直眼神注意的方向,他一瞬间就都明白了。

除了跪在那里,他什么也不想做。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萝卜头只觉得奇怪——这易北大傻难不成是皮痒了,怀念霖琊揍他的时光了?若说担心倒是真的。看得出来易北在外人面前还是威风堂堂的。

真神和天仙是一个大跨度,仙和散仙也是,散仙紫府、万象更是与之相差甚远。到达紫府镜的妖怪们一旦碰上比自己厉害的,基本上就会现出原形无处遁逃。更不用说是真神们了。真神们飞天遁地、扭转虚实、掌握生死,有些精通时间的真神,甚至可以回溯时间,穿越时空。

因此刚刚易北一靠近这里,就发现了银礼的端倪。易北是雪神,心思玲珑,因此擅长读心。

“要我一一列举出你的过失吗?”易北释放出自己的威压,但是一方面还支起了结界来保护琅玥山众人。

于是乎,银礼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猜出来易北是为了霖琊才这么做的。这么一位真神却这么在乎一个小妖怪……

他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只觉得五脏六腑甚至是灵魂,都在刚刚威压的激荡之下,不是很稳定。

“小仙,叩见雪神大人。”他说道。

“哦?你居然认得我?”易北指了指银礼,又指了指自己。满袖的担心忽然不知该如何抒发。

银礼虽然不知道这一百年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知道作为一个半神该知道的东西。他毕恭毕敬道:“真神大人经常来我雪墨角驻守的这一方大陆。我作为半神,掌握这一方小世界已经许久。世界主人离开之后,我便一直替代他,注意着每一个动向。这大陆上的人又不会出去,小仙自然是只注意有何人进过星球。”他跪着仍然鞠了一躬。

易北给他个台阶:“嗯……你当真有好好注意这一方世界的动向,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如果不想再继续管下去了,能够接管你职务的人,也大有人在。”

这话说的,听上去好像挺客气的,对于银礼来说,可完完全全是威逼利诱啊。

“大人多虑了。我银礼自称大陆的半神,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了这个职位。”

“哦?这话又怎讲?”易北今日破天荒地穿了黑襟白袍,整个人看上去严肃了不少。

银礼是个聪明人,他姿势高傲,但不得不尊重各位真神。易北的话无法是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于是他只得一字不差地说:“我想要找寻关于一百年前事件的真相,这才故意为霖琊施加了噩梦障碍,试图在她的回忆里找到蛛丝马迹……”

易北打断他:“可有迹象?”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都第十天了,也是霖琊超出人意料的地方。银礼说:“我后来为她设计的噩梦,似乎早就该结束了……”

易北又打断他:“那你为什么针对霖琊?”

银礼也说不上为什么:“小仙修时空一道,冥冥之中感应到所谓的因果的存在,总觉得霖琊姑娘与我雪墨角的过去有关。”

易北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臭脾气了:“因果?你知道窥探因果得是多高深莫测的吗?海神和我现在尚且十分吃力,以时间空间的摩擦寻找之中的变量,的确是识别因果的好办法。前一段日子,天界无上尊贵的爱神大人有天生识别因果的能力,也因此成就了祖神。但即便是那样,她一心向善,更不会随意杀生。

如今呢?你不过是个半神,顶多就是个天仙的实力,为何一个所谓的觉得,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山主施展了噩梦诅咒呢?”

这句话无非是告诉银礼:小伙砸,你的路不是歪路,但是心路不正,以后难免走不长远。

一语点醒了一般,银礼说:“大人说的对,小仙已经十分后悔了。在起初的时候,小仙对她的确充满了敌意,可是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再加上霖琊在起源里的表现我们大多都看在眼里。霖琊是一个正直的人。只是小仙想要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霖琊现在在起源里,切不可立即唤醒她,灵魂受损是小事,如果她还沉浸在梦里不愿走出来,最后导致灵魂溃散的话就完了。起源内极其容易生变,但是一旦出现危险,霖琊的肉身也会出现溃散的现象。”

易北的眼里,是正如同沉睡的霖琊。两颊嫣红,面无表情的安详。

这一幕被在场众人尽收眼底。下一秒,易北的威压感觉消失了,银礼一身轻松。

“那我们现在如何?就是等?”

听到这话,银礼笑道:“这就是我的意思。霖琊如今肉身自然正常。起源里原本就生变频繁,很少有人能够在起源里留这么久。依现在看来,这是好事,而不是坏事,将霖琊唤醒只不过是下下策。按我对起源的理解,真神大人应该等,更是要相信她。”

一旁的蓁蓁十分不服气:“他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

裘凯歌跟着煽风点火:“就是就是。”

卡蒙洛白他二人一眼:凯歌这小屁孩,有本事就也成为真神呀。他跟着起哄也就算了,蓁蓁还一大把年纪了不懂事……

一袭黑色暗纹白袍的易北心里此时是最不好受的,甚至觉得自己和霖琊是真的有缘无分。

他是天生的真神,自小就担任了一方雪神。父神母神对他期待十足。他和霖琊相差年龄不大,他和霖琊相遇的时候,也都还是小孩子。

百年前他没有抓住她,百年之后,不是她等他,就是他等她。

霖琊没有忘了他,他以为自己可以了,可是看到她记忆里忘记的人,易北才恍然大悟……

或许?她只是忘了最重要的人呢?

像金海凌之类的。

遥远神秘的起源,某个可以被称为是起源核心的地方,正聚集了三个脸上皱巴巴的小精灵。为首的绿毛精灵噗呢噜,以及一个粉毛精灵,再加上一个通体漆黑的小精灵。

“乌龟乌龟,花伞精灵已经去接待小石头了。”粉毛精灵,正是第二关的使者。

噗呢噜趾高气昂:“香菇,我已经有名字了,可别乌龟乌龟地叫我了。”

那漆黑的小精灵,是起源里恒久存在的碳石精灵,可以说是几个小精灵里生命力最旺盛的精灵。他按照年龄应该老成稳重,却是看上去最年轻的精灵。听习惯了二人的争论,只在一旁道:“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不嫌你丑,还给你起名字。”

毕竟那象牙兔儿搭配在一起……想起自己见到那姑娘的时候,她显然早已没了给人起名字的想法。

很多人都曾经触发过他们,也有很多人都迷失在起源里再也走不出来了,最后灵魂迷失,身形溃散。

“每次香菇折磨完了的人就往我这边塞,哎……”碳石精灵叹了一口气。

香菇急于为自己辩解:“哪有啊,我制造的梦境原本就是一好一坏,再加上外界仙人的干涉,很多灵魂都没办法再像一开始那么单纯了。”

也是,这样的情况无可厚非……碳石精灵不愿意再说什么。

第二大关,为失忆关。试炼到这里的灵魂,会在这一关,逐渐舍弃自己的过去。这一大关内,将是碳石制造的碳石兵卫九万,对挑战者发起的讨伐。碳石兵卫在每一关结束后,都将自己复合。

说是失忆关,其实是杀戮关。第一关为破坏而杀戮,第二关为了自我生存而杀戮,第三关为了保护身后之人而杀戮。但梦境的最后,以碳石兵卫全部死亡,以及挑战者身死为关卡的结束。但是可悲的是,经历了破坏那一关的挑战者精疲力尽杀戮成性,到了第二关却还是要为了生存活下去。在只为了自己的关卡,变成为了别人而战斗,挑战者往往无法转变自己的心态。

“你那第一关,挑战者完全失去痛感进行杀戮,你还会在一旁时不时替她疗伤。第二关,她获得痛感,但是你还是会帮她疗伤。第三关就十分残忍,她有痛感,也失去你的疗伤,并且一旦没有保护好身后的人或者自己身死却没有杀光敌人,第三关都将重启。”噗呢噜笑道:“所以呢,她表现的如何?”

碳石原本还好奇这绿毛龟为什么说这么多,正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香菇抢去了。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前两关她花了很久很久,尤其是第一关,她和碳石卫兵打得不可开交,直打了数百年。最后花了几年迅速通过了第三关。起源里其他的精灵都惊呆了。”香菇说道,“而且我听说啊,有好几个原本迷失在起源里的人看到了之后,也一举凝神,直接走出了起源。”

听到这里,碳石表情略微抽搐了一番,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她一开始实在是太弱了,不断受伤,但是就是不伤卫兵要害。她没日没夜地找卫兵切磋,自己还不行,真是苦了我……”以往不喜欢说话的碳石此刻像个话痨,噗呢噜笑惨了。

不过碳石还没有说完:“碍于我那两关的游戏规则,我也得陪她耗着。我真的是,肾透支了。而且啊,她切磋也就算了,还不断地给我地兵卫讲故事,讲她很多年前从出生到现在的故事。我真的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世间竟有话这么多的女子。”

香菇在一旁认真听着,说道:“你没有肾,我也没有肾,大家都没有,精灵族是没有人类身体构造的。”

“毕竟我们不是动物。”噗呢噜也插嘴道。

碳石皱眉头:“重点是这里吗?重点是我的兵卫都被她洗脑了,第三关都不伤她要害,最后她才轻而易举赢了。”

“哈哈哈哈!”噗呢噜觉得好笑。

“哼!我看我最后一定得找她要个名字。”碳石精灵白嫩的小脸上忽然红扑扑的,看上去的确是精力耗费过多的感觉。

可是赋名……

“你相信小石头可以闯过所有的关卡?”香菇和花伞都是女孩子,“如果她忘了的东西都找不回来了怎么办?”

碳石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只下意识道:“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们几个帮她一把好了,我可是相当于为她搞了几百年的治疗啊!这个名字我是要定了!”

赋名之后,因果线就会更加清晰了。而能够改变命运的,往往就是所谓的因果。但是很少有人能够意识到因果的重要性,很多人都觉得麻烦,从而很少提起因果的事情。

“那我也要名字。”香菇精灵笑得像朵花一样,“到时候我们四个都有了名字,也好自由出入起源。”

“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碳石皱眉头。

香菇忽然转过头来,满眼都是泪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你什么意思?你就是不想带上我和花伞。”

花伞……那个大小姐?她比碳石还要厉害些许,如果一旦发生冲突,他可能还打不过花伞。碳石嘴角抽搐。

噗呢噜看着这两个精灵的争吵,也是见怪不怪。她们小精灵两两吵起来很容易,因为香菇御水很厉害,随时随地都可能是眼泪汪汪的。

“她应当不会介意。”噗呢噜拍了拍香菇的肩膀,“她是个很热心的人。”

他也只能这么安慰了。毕竟小石头还剩下最重要的一关,即便是外界世界,也已经过去了有十天了。而在第二关的时候,小石头每杀一个人,也就意味着杀死了自己的记忆一样。杀的越多,也越来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到哪里去。

一切距离有定论,都为时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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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后,不知道是因为工作的压力还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不怎么做梦的我,越来越习惯做梦。我也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做梦,有的时候因为闹钟打断我的美梦而闷闷不语。很希望立马入睡继续我的美梦。在梦里做了很多在现实中不敢做的事,或者在现实中目前无法完成的梦。脑袋突然有个想法,把梦记录下来,如果你喜欢,我写给你听。2020年1月17日,在家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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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施米特文集:政治的神学

    施米特文集:政治的神学

    《政治的神学》收入卡尔·施米特经典作品五种:《教会的可见性》、《政治的神学》、《罗马天主教与政治形式》、《政治的神学续篇》、《价值的僭政》;均围绕一个共同的主题——法学与基督教神学的关系。欧洲的法学传统与基督教神学有内在关联,施米特借助“政治的神学”这个提法,力图在现代语境中保有欧洲传统的法学品质。本书可以让我们看到施米特法学思想的基本信念所在。《教会的可见性——经院学思考》乃施米特一系列政治法学论著的滥觞,关注的是基督教教会建制的政治形式意义。《政治的神学——主权学说四论》讨论的是政治法学意义上的公法问题,在现代语境中进一步阐发了博丹“主权就是谁决断非常状态”的著名论断,已成为20世纪最重要的政治哲学和法学的经典文献。《罗马天主教与政治形式》讨论政治制度建构中的“代表”问题,从韦伯“新教伦理”的对立面——天主教政治法理来看待自由民主现代性的形成及其问题,带出截然不同的现代性问题景观和意识,具有重要理论意义。《政治的神学续篇——关于终结所有政治神学的传说》乃施米特八十高龄时所著,旨在为针对“政治的神学”的大批判展开反批判,相当神学化,但谈论的仍是现代性政治的正当性问题,是其著作中最难迻译的一篇。《价值的僭政——一个法学家对价值哲学的思考》从法学家立场检讨现代启蒙主义价值哲学,对于了解施米特对议会民主制的思想史批判的理论出发点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