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暗破碎·堕落（下）

—次日—

影残月很早就醒了，王梓璇已经上班去了，没有了唠叨，她就能安心的写作业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重新插上耳机，听着她单曲循环很多遍的音乐。

大约九点钟的光景，影残月收到了来自蓝苑萦的微信：

影残月，你出来一下，我在老地方等你。

此话一出，让影残月一愣，她难道没有回去吗？

蓝苑萦的家境虽算不上困难，但是除了她以外还有两个孩子都要读书的费用可不是笔小数目，虽然有两个劳动力，但是交了三个孩子的学费就没有空余的了，所以，一般只有长假蓝苑萦才会回去，其余的时间都是待在她读书的这座城市。

她难道……是随班上的一些同学一起留在这座城市做兼职赚取生活费吗？

在她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手边的手机再次响起微信的消息提示音，还是蓝苑萦发来的：

你人呢？快点，这件事很重要。

见唯一的依靠这么说，影残月也没有疑惑，换上了一件及膝的咖啡色连衣裙，带上钥匙就出去了。

走进那家两人经常去的甜品店，一眼便看见了穿着背带裤的蓝苑萦坐在窗边等她了，看见她便朝着她挥了挥手，影残月就跑了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抱歉，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来，给你点了你喜欢的苦咖啡和蛋糕。”蓝苑萦依旧像往常一样笑呵呵地看着她。

“你今年没有回去吗？”影残月道了一句谢谢之后，端起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喝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苦涩蔓延开来。

“没有，我打算在这里做兼职，一直做到开学……然后……退学……”蓝苑萦把最后的“退学”两个字咬的很轻，如果不是影残月的听力加捕捉别人语言的能力很强的话，根本就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影残月有些发愣，“这次没考好的话是可以试读的，我觉得试读总比退学好吧……”

蓝苑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喝着奶茶半天没有言语。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宁可选择退学，也不会试读！这不是玩笑话，也不是我赌气，而是真的！”蓝苑萦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珍珠”，一脸的无所谓。

“你……”影残月竟也一时半会想不出话来。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

“对了，影残月，这次考试……你考的不错嘛！”

“考试结束，我不想谈成绩。”影残月打断了她的话，一口饮尽了苦咖啡，脸上的表情还是波澜不惊。

她已经习惯了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内心就跟个毫无所求，一心等死的无药可救之人一样。

“那我们就不谈成绩了……”蓝苑萦有些失落，不过她也知道她这个总排名第七的朋友根本不喜欢谈成绩，视成绩是能把天聊死的“杀手”。

“你还在自残吗？”影残月看着蓝苑萦手臂上的浅浅的，但是遍布了整个手臂的痕迹问道。

“自残的感觉是不是很爽？”影残月看着她，眼圈有点泛红，不过没有眼泪。

“是不是身上的疼和心里的疼相互抵消了就不疼了？”影残月似乎是在询问蓝苑萦，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你怎么了，残月？”蓝苑萦有些懵了。

影残月似乎是察觉出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出格了，赶紧摆了摆手，从桌面上的抽纸盒里抽了一张面纸擦掉了脸上的狼狈。

“不好意思，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吓到你了～”影残月把手上的面纸揉成团捏在手心里，看着她的时候依旧是面无表情。

“其实，那一次期末考试，班主任把你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七八分，老师说你的状态整整这一个学期都不对……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你才会一副颓废的模样……”蓝苑萦也喝完了杯底剩下的一点奶茶，说道。

“不关你的事，也和你无关，我早就对未来不抱有任何妄想了，只不过是有种信念在内心支撑着自己往前罢了……”影残月将自己面前的蛋糕推给了蓝苑萦。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影残月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找了一个借口便匆匆离开。

回到家，影残月才摊开一直死死攥住的手，把手心里的纸团扔进了垃圾箱。

再次反锁房门，影残月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插上耳机，然后把音量调到最大，刺激着耳膜。

她虽不会像蓝苑萦一样，遇上不开心的就往自己身上划一刀口子，有时严重的能划几道口子，但是，也不代表她没做过。

她很享受这个过程，这个亲手把自己毁的不成样子的过程，每一次自残之后，她都会变得十分清醒。

蓝苑萦走了，她唯一的一根伫立在黑暗中的支柱也破碎了。

黑暗崩塌，光明重现，然而习惯了黑暗的她在这光明之下竟觉得比受刑都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