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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初识(一)

十月初九。

丙不修灶必见灾殃,午不苫盖屋主更张。

宜:嫁娶、订盟、纳采、出行、开市、祭祀、祈福、动土、移徙、入宅、破土、安葬

忌:斋醮?安门

……

望着船舷上来回奔忙的水手,赵珏立身船头极目远眺。视野的尽头隐隐约约的是模糊的海岸线。顺流而走的渔船远远见到成列的三艘通海巨船无不慌忙躲避。

赵浪拱了拱手开口“珏世子请回。”

赵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身回到了船舱内。

没过多久,有一艘战船缓缓驶来。其上悬挂靛紫金纹沧波蛟龙旗,上书“南”字。

战船与巨舰相隔八十余丈便停住不前。待得赵浪座驾为首的三艏通海巨船停止后,战船里有一人划独木小舟前来。

小船停靠通海巨船身侧之后便有人通报求见,赵浪点头应许。

上船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恭恭敬敬对赵浪行了一礼之后将才开口“小人周世,敢问可是端王麾下。”

赵浪侧脸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

“敢问大人可有通关文牒或朝堂文书。不知大军压境是为何意?”周世神色掩饰不住的惶恐。

“不知这位是?”赵浪神情淡漠的反问周世。

“小人忝为南城督守帐下长史”。周世恭恭敬敬的回答。

听到周世这般回答后,赵浪才转过身吩咐下人赐坐。

此时周世哪有心思闲聊,突如其来的三艏巨舰实在让自己心里慌得很。端王此举不知缘由,不好擅自揣摩。如是正常外交,应提前便有相关通牒文书。南城隶属越国,云贵端王隶属赵氏秦国,如是国家之间开战,也应有相应的檄文、通报。光天化日之下,这大摇大摆的三艘巨舰也不像发动战争的模样。

周世可又不愿落了脸皮,只好坐了半个身位上去。嘴上却说着“不敢不敢……”。

周世坐定之后赵浪开口“看你说话做事的模样,北边过来的?”

周世略一皱眉之后点头回答“本为太原人士,二十年前受战乱之苦,迁至南城。”

赵浪不动神色“如此便罢了。我等此行三百人,午时登港。你且回禀你家南城督守,备好接待事宜。此行海途颠簸,受不得喧闹,速去腾出个偏静些的别院最佳。”

见到周世脸色憋屈又道“明日还有两艘战舰带着送往占城货物前来,另有不足百人登港。至于此行目的你等自行问询你家主子。”

话毕,赵浪端茶送客。

见得此状周世也不好多言,拱了拱手便下船回程。

周世走后赵珏从船舱出来。

不解的看着赵浪“浪叔,此法行得通么。”

赵浪迎着海风微笑着回答“原想都是些交趾之人,用不得费此周章。看到这周世才恍觉,中原流民怕是也有不少人进了占城幕府。兵不厌诈耳……”

赵珏依旧有些疑惑,不过想到如果能兵不血刃的迎接父王登港也是幸事。自此,便不再多言。

……

姜始皇一统八荒之后,派大军越过岭南征服当地的百越诸部族,自姜始皇起,这一带便开始大量移民,曾设立了三个郡。荒远之地,王朝亦是鞭长莫及。南诏郡段氏,经数次内战之后自立南诏国。南越郡阮佗自立为南越武王,后改称“南越武帝”。

庆朝国力鼎盛之时倾举国之力三破南诏皇城。南越郡畏惧庆朝势大,主动上了降表,被册封“南占王”。南越国都城改名“占城”,此后南越国主均称“占城王”。

南城都守阮丹,乃占城王外戚族弟。此人全靠母族关系上位,可在他手中整个南城却井井有条,官正法清。南城居民亦是富足安乐。究其原因却是很有自知之明,任人唯贤。

南城都府,众人合围而作。

周世将整个过程讲述完毕后,众人便开始谏言。

待得众人谏言完毕后阮丹略加思索方才开口。

“其一、端王麾下三百人虽来势汹汹,可毕竟人数有限。连带三日后即将到来百人,亦不足五百之数,并不为惧。”

“其二、此行之人看似蛮横,实则光明正大,且请求暂居别院。此举实为避嫌之举,对我南城并无龌龊之思。”

“其三、言明有货物送往都城,或许端王有机密与我王相商。”

阮丹话落,看到堂内众人兼点头表示赞同又言“当年赵铄何其风光,不想被贬十万大山十年,想是心中定有不忿。前几日听说中秋之时,被奔马袭击。本官估计他赵铄忍不下这口气准备报复南朝了罢。既然众同僚均觉得此事可行,那给他些方便也行。说不得,他南朝后院起火之时,便是我南越国东山再起之日。待他日……”

未等阮丹话毕,周世便出言打断“督守慎言!”

午时一刻,赵浪麾下五条通海巨舰缓缓停靠。

“赵”字镶金五爪金龙正黄旗迎风怒展,“端”字金纹四爪金龙镶黄旗稍矮一头却也与之迎风相对。

南城码头,靛紫旗迎风招摇。南城府兵以堂堂之阵列队,全员沉默肃杀。手持长枪直指苍穹,背后三尺角弓挂弦搭箭。而斩首环刀也于触手可及之处归鞘。微风过后风沙起,汹涌的杀气的悍勇的凉意扑面而来。

此时无关紧要之人均已被清场。

赵浪下了船原地踏了几步才缓缓走向迎宾队伍的最中央。向阮丹拱手行礼时还打了个趔趄,引得身边一阵低笑。

轻咳一声后开口“下官端王麾下长史赵浪”。

“见过赵长史,下官南城督守阮丹。舟旅劳顿,城北三里别院已准备妥当,不如这就先去休整一番。且稍作歇息,明日再为众人洗尘。”阮丹亦是微笑应答。

自庆朝覆亡以来,占城和南北朝的关系实在难以细述。虽说庆朝期间一城督守属于朝廷三品大员,可如今占城王地位不如端王。端王麾下秘书长赵浪,占城王麾下城主阮丹,两人之间孰高孰低还真不好评判,所以阮丹和赵浪之间才会出现这么别扭的对话。

赵浪也不做作,拱手致谢“如此便有劳督守了。”

“船上可有需要搬运之物?这边好指派些杂役过来。”阮丹看了一眼在码头忙活的伙计之后向赵浪询问。

“也好,若能找些懂得照顾马匹的马夫或者马政司之人那便更好。待交到占城王手中之时,若是损了丝毫我也免不得受罚。”赵浪笑呵呵的回答。

身边喧嚣戛然而止。

随着一匹匹乌黑油亮的战马相继被牵引出船舱之后,惊呼声和吸气声便不绝于耳。

马是冷兵器时代不可或缺的武器。无论文人墨客或者莽夫武人,对马均是爱之难舍。更别说出征打仗将士们了。而眼前是一百匹油光水滑的战马,宛如一百张兰博基尼般夺人眼球。

出了南城,往城外别院走去。赵浪侧身询问赵珏“今日与这交趾人初识,珏世子可有所思?”

赵珏微微思量“应慎之。”

赵浪抽出腰间长剑,轻轻一弹“铛……”。

“土鸡瓦狗而已。哈哈哈哈……”

笑声中,城外别院已清晰可见,而队伍也渐行渐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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