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住在南郊“桃柳林”的深处,桃柳树,一种产自北邙山的树木,树木不高,最高的也不过一丈半左右,但是桃柳树的枝叶极为茂盛,尤其在四月到九月间,几乎可以用密不透风来形容,就连这时正午的阳光也难以穿透这些枝叶。
“清湖河”弯弯曲曲,一直穿过了“桃柳林”,古征衣顺着河流在茂密的树林中走了小半个时辰,忽然见远处的树林消失,刺目的阳光洒了下来,在“桃柳林”的中心地带,大约有一处方圆三十丈大小的空地,空地上搭建着一间二层小楼,小楼就是桃柳木所建,因桃柳木呈青色,所以小楼看起来翠绿莹莹,透着一股典雅清净,老奶奶把叫它“翠微楼”,每次来到这里,古征衣的心就会彻底的平静下来。
风一吹,桃柳树的枝叶沙沙作响,吹起满天桃柳树的翠绿枝叶,古征衣轻轻闭上眼,享受着此地别样的宁静。
忽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古征衣睁开眼,见小楼前的空地上有个佝偻的身影望着他。
那身影正是此地的主人,家中的长辈唤她“桃柳仙”,而古征衣则是叫她老奶奶,老奶奶在“翠微楼”前开辟了一块田地,里面种满了半人高的粉色花朵,正是“雾霖花”,此时她正站在“雾霖花”中,满头的白发被风吹的散在半空中。
看不出来老人家到底有多大的年纪,大概有一百岁了吧
“你来了…”桃柳仙问道。
古征衣走上前去,将老奶奶放在地上的背篓背到了后背上,开始帮忙摘取“雾霖花”的花瓣。
“今天早上有件事情办了一下,所以来晚了!”
古征衣将早上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桃柳仙听罢,笑道:“彤云丹?你啊,是不是把我前些日子炼制的“蕴气丹”拿去唬人了,那种“蕴气丹”杂质太多,功效不行,只能算是半成品,你怎么能拿半成品去骗人呢?”
古征衣嘿嘿笑道:“我可没说那是“彤云丹”,我只是在合适的时候,将“蕴气丹”拿出来显摆了一下而已,怪只怪古墨云太贪心,不过还好,骗了他一半的资源,也算不亏!”
桃柳仙道:“也是,蕴气丹与彤云丹都是以“雾霖花”的花瓣作为药引子,无论丹色还是气味,二者都太相似了,认错也是理所当然,怕只怕他日后知晓了原由来找你的麻烦,但时候看你怎么办。”
古征衣道:“只要拿到他的一半资源,我一定会在他之前踏入先天,怕他做什么!”
“你就这么有自信?”
古征衣昂然道:“这是自然,我现在已经是后天大成的武者了,只要我找到了合适的功法修炼,修为肯定是一日千里,立时就能踏入到先天境界。”
桃柳仙没有反驳,这点她十分赞同,修炼肉身首先就是需要一身适合自己体质的吐纳功夫来淬炼肉身,而古征衣虽然也是后天大成的武者,可他却连修炼的功法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在练习拳脚功夫。
一个单纯靠练拳脚功夫都能后天大成的武者,其资质堪称万中无一,不过这个秘密古征衣不打算告诉任何人,除了老奶奶。
“我听说,你们古家有一本叫做“昊天残经”的典籍,据说是上古昊天大帝传下来的除魔功法,你可以去找找看,昊天大帝冠绝古今,他的修为从未有人可超越,他传下来的典籍定然不凡,就算不是,就凭昊天二字,也值得一观。”
古征衣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腰来:“我爷爷曾经说过,修炼一途,求得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这些才是修炼的本质,至于除魔不除魔的,都不重要,再说,如今的世上,哪里还有真魔,妖怪倒是不少,却从未听过什么真魔!”
桃柳仙低下头,摘了一片花瓣,轻轻放在手中:“没有见,不代表没有,没有真魔是因为没有真仙,等有了真仙,真魔也就出来了。”
桃柳仙忽然长叹一声,停下了手中的活,抬起头望着天空思绪万千。
“这个世界,已经三千年没有出现真仙了,太安静了,太安静了,越安静暴风雨就来的越凶猛,合气阴阳,周而复始,浩荡鸿蒙,齐云望仙。”
桃柳仙说道:“征衣,今天不摘了,要下雨,快随奶奶回楼里去。”
她话音刚落,忽听头顶上的天空有阵阵闷雷响起,古征衣抬起来,望向天空,果然见天空中黑云滚滚,向桃柳林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古征衣奇道:刚才还艳阳高照,怎么忽然就变天了?
不等他思索,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桃柳林中响声大作,斗笠大的雨点尾随而已,暴雨,说来就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已经到了跟前。
本来是中午,但却跟晚上一般,天地间一片漆黑,唯有划破天空的紫色闪电如蛇如龙一般夺人眼目。
这雷电来势汹汹,让人猝不及防,古征衣抬头一愣神,再回头看时,老奶奶已然到了房屋中了,古征衣于是也小跑着到了房屋之内。
“唰~”
大雨倾盆而下,雷声一声比一声大,古征衣隐约感觉到,这雷声似乎都从北邙山中传来,便道:“好奇怪,桃奶奶,你听,今年的雷声似乎都是在北邙山中响起,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见过只在一个地方响雷的雷雨天气。”
桃柳仙笑道:“那你现在不就是见了吗?你再听听,这雷声有多少响?”
古征衣自言自语道:“方才下雨之前响了两声闷雷,下雨之后开始响起炸雷…”
古征衣细细听着,好在雷雨天气并不持久,在雷声第八响时,暴雨停歇,随着一声闷雷之后,雨过天晴,古征衣道:“不多不少,刚好九声!”
桃柳仙道:“今年以来,这样的天气在北邙山中已经发生了三次,天生异象,必定会有一些事情发生,唉,人老了,禁不起折腾了,可别殃及池鱼才好!”
古征衣才不管什么异象不异象,他盘腿一坐,端坐在“翠微楼”的地面上,开始运气练功,古征衣并没有学过功法,只练过拳脚而已,奔雷拳和乱云步法就是他身怀的最厉害的两种古家法门了。
奔雷拳本是先天拳法,需要有强大的内息作为倚仗,虽然古征衣没有练过功法,但是他体内的真元极为雄厚,几乎与寻常的后天大成者无异,所以他的战力能与后天大成者一战,可真正的修为,却是连后天都没有入门。
桃柳仙看着古征衣浑身气息震荡,奇道:“没有功法引导气息,而导致周身气息震荡,可你居然能不受影响,依然能够练拳吃饭,可以不让体内气息暴走,真也是一件前无古人的奇事!”
运气一周天之后,只听古征衣的腹中“咕咕~”两声响,随后他张开嘴,一道薄薄的白色气息从他口中吐出,紧接着,古征衣身上的气息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睁开眼,疑惑道:“奇怪!怎么气息没有再精进?”
桃柳仙道:“你体内的气息已然到了瓶颈,是时候找一本功法去修炼了,否则你就会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功力停滞是小事,就怕走火入魔伤及根本。”
古征衣站起身来,走到屋檐下,抬头看着已放晴的天空,便走到院中,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说道:“我要修炼就要修炼最好的功法,那些不入流的功法修炼起来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雨后的天空看起来碧蓝如洗,一尘不染,古征衣望着天空怔怔出神,每每到了“翠微楼”,古征衣的心情都会出奇的宁静,他喜欢这种令人安心的宁静。
这个少年总是会让桃柳仙产生浓重的好奇。
桃柳仙大惑不解:“为什么?你要知道越高深的功法,修炼起来就更加艰难,我曾见过一些自诩天纵奇才的修士贪图典籍,修炼高深功法,结果虚耗毕生光阴连门槛都没有摸到,古征衣,你是为了什么?”
古征衣院中走了两步,听到桃柳仙的问话,沉默了良久才说道:“我是因为我爹!”
桃柳仙来到落霞山只有四五年的时间,对于古征衣的父亲闻所未闻,古家人似乎也不愿意提及,久而久之,几乎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桃柳仙似乎对这种秘闻特别感兴趣,问道:“说来听听!”
古征衣顿时陷入回忆之中,他出去之后没多久,父亲便失踪了,所以古征衣也多是族里人的口中听到父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