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你要去哪里?”
灭绝师太睁开了眼睛,冰冷的面容,严厉的语气,连身边一众峨眉弟子都害怕。
纪晓芙身子都僵硬了,缓缓转过身来,嘴唇嗫嚅,声音发颤,“弟…弟子拜见师父。”
“师父?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授业之恩,弟子不敢忘!”
纪晓芙双腿一软,噗通跪了下去,脸上是藏不住的恐惧。
连心性不错的纪晓芙都这般模样,其余弟子可想而知。纵观灭绝师太上百个弟子,不畏惧她的可能只有最后入门的周芷若了。
看着跪在地上身子忍不住颤抖的纪晓芙,再看看扯着纪晓芙衣角一脸懵懂的杨不悔,灭绝师太眼神又凌厉了几分。
“逆徒,我且问你,这十多年你到哪里去了,还有这孩子是谁的?”
面对灭绝师太的喝问,纪晓芙使劲摇头,一来她不愿说,二来她也不敢说。
“说,这孩子是谁的?”
豁然走到纪晓芙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纪晓芙,灭绝师太像是逼问犯人一般。
承受不住灭绝师太的气场,纪晓芙嘴唇抬了又抬,颤声道,“杨…杨…杨逍。”
“什么?”
“逆徒,你死不足惜!”
绝灭师太冰冷僵硬的脸变了,听到孩子是杨逍的,她先是惊愕,进而心中瞬间被怒火充斥,手掌已经抬了起来。
“师父,不可!”
静玄下意识抓住了灭绝师太的胳膊,一个劲儿摇头。
峨嵋弟子中,静玄是大弟子,丁敏君是二弟子,纪晓芙是三弟子,她们是最早入门的。
在峨眉的时候,丁敏君性格强势,甚至刻薄,纪晓芙性格外柔内刚,两人时常起冲突,关系极为恶劣。
静玄生性温和,她不愿意与丁敏君交恶,可也不喜欢丁敏君,因而与纪晓芙关系极好。
此时灭绝师太盛怒之下要掌毙纪晓芙,峨眉弟子没有一个敢求情的,静玄却是无法眼睁睁看着纪晓芙毙命。
被静玄抓住了手腕,灭绝师太稍微冷静了一些,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放下了手臂。
李长风冷眼旁观,若不是灭绝手中有倚天剑,他已经劝纪晓芙反水了。
灭绝师太的武功也就与金花婆婆在伯仲之间,若她手中没有倚天剑,李长风和纪晓芙联手,完全有机会挡下灭绝师太。可倚天剑在手,灭绝师太能轻易削断李长风手中的刀。
这就是神兵利器的重要性了,一把好的兵器也是构成战力的因素之一。
暗自握紧了刀身,李长风干脆别过头去,不看这一出师父戗杀徒弟的戏码。
灭绝师太冷静了一些,她眼神一转,弯下身子托住纪晓芙的双臂,脸色居然柔和起来,语气也软了几分,开口道,“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晓芙,为师方才也是被气昏了头脑,你是为师的得意弟子,为师又怎么忍心杀你呢?快快起来。”
纪晓芙如何看不出灭绝师太的心思,她摇了摇头,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开口道,“弟子有辱师门,还请师父责罚。”
被弟子一眼瞧破了心思,灭绝师太也不装了,柔和的脸又变回了之前僵硬的模样,语气也恢复了冰冷。
松开纪晓芙的手臂,灭绝师太直起身子,冷冷开口道,“纪晓芙,你与魔教贼子私通,使我峨眉蒙羞,我本应该清理门户。但念在你我师徒多年情分上,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纪晓芙不接话,灭绝师太接下来要说什么她已经猜到了。
纪晓芙在想什么灭绝师太不知道,她继续往下说道。
“我要你回到杨逍身边,替我传递明教消息,引我攻入光明顶,如此,你还是我的弟子。”
“师父,弟子委身于杨逍,你要弟子害他,请恕弟子不能从命。”
纪晓芙抬起了头,声音不颤抖了,十分果断拒绝了灭绝师太。
灭绝师太平日里积威甚重,弟子都畏惧她,但此时纪晓芙压下了心中的畏惧。师门情分固然重要,可跟丈夫比起来,师门那点情分就显得薄弱了。
若灭绝师太是真心对门下的弟子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并不太把这些弟子放在心上。
就连她最看重的周芷若也存了利用的心思,如此一来,峨眉派不离心离德才怪。与其说峨眉派是毁在了周芷若手上,倒不如说是毁在了灭绝师太手中。
“你……你这是自寻死路知道吗?”
灭绝师太指着纪晓芙,手臂气得颤抖。纪晓芙拒绝得如此果断,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灭绝师太俨然已经三尸暴跳。
看着纪晓芙坚定的眼神,灭绝师太气极反笑。
“好,好,好!既然你自甘堕落,铁了心与魔教贼子为伍,那我便成全你!”
连道三个好字,灭绝师太华丽的袍服鼓涨,真气运转,右手高高抬起。
静玄刚想上前求情,灭绝师太便一眼扫了过去。
“谁若敢为这逆徒求情,我便将她一并清理了。”
张了张嘴,静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很清楚自己这位师父的性格。
朝纪晓芙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静玄黯然退到了一旁,一众峨眉子弟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
看着扯着自己衣襟的女儿,摸了摸女儿的头,纪晓芙惨笑起来,眼中有一抹悲哀之色。
旋即她又坚定起来,要她去害杨逍,做不到!宁死不能去害他。
“娘亲,你起来呀,你为什么要跪着?”
杨不悔有些懵懂,使劲儿拉扯纪晓芙,要将娘亲拉起来。
“我不准你伤害纪姑姑!”
杨不悔才七八岁,有些懵懂,不知道灭绝师太要朝纪晓芙下手,但张无忌却懂,他跑到了纪晓芙身前,一张被殷离抽得肿胀的脸上全是倔犟。
“哪来的野种,滚开!”
灭绝师太一脚就将张无忌踹飞了出去,好在她没有下杀手,不过就是这样,张无忌也爬不起来了。
倒在地上,痛苦捂着肚子,张无忌睚眦欲裂,挣扎着喊道,“坏人,不要伤害纪姑姑,求你不要伤害纪姑姑!李大哥,你快去救纪姑姑啊,李大哥,你快去啊!”
看着身旁的杨不悔,又看看被踹飞出去的张无忌,纪晓芙慈爱笑着,眼中全是水光,她转头看向了李长风,开口道,“李大侠,我们相识一场,晓芙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替我照顾好这两个孩子。”
“说完了么,说完了我这就送你上路!”
灭绝师太面无表情,全然没有一点触动,做势就要一掌拍下去了。
李长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鼻子发酸的感觉,果然,自己还是做不到冷眼旁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