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月湖度假村,我刚递上名片前台就二话没说,直接把我带到了总经理的办公室。
“梁总在开会,他说如果杨小姐过来了请您直接在办公室等他。”她微笑着替我倒好了水。
我扶了扶杯子说:“好的,谢谢。”
见她出了办公室关上门,我这才打量起梁恺的办公室来。
他的办公室很符合国元一贯的风格,古朴大气,低调而奢华,全木质的壁墙跟反光的木地板相得益彰,棕色的真皮沙发气派端正的围着房间绕了一圈,中间是白底红花的厚羊毛地毯,茶座也是木质的,想来价格不菲,纹理漂亮而又规整。
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来,我便站起身走到窗前看外面的景色打发时间。
从梁恺放着好好市区的办公大楼不呆,跑到这偏僻的度假村来便不难看出,他也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从这个角度俯瞰外面,不但度假村的山清水秀尽收眼底,就连远处像上玄月一般的月湖也依稀可见,这样远远望去,虽是冬季但是沿湖一圈的景致仍是绿意可辨,湖面白茫茫的一片,似是氤氲着雾气,衬托着后面的山峦起伏竟也美的像是仙境一般,可以想象,若是到了春夏,定然又是另一番美景神韵。
“杨楚牧?”
我正看着美景出神,冷不丁有人这样喊我的全名倒还是惊了一下。
转过身,见梁恺打发了助理,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朝我走来,虽这次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但还是跟以前一样,丝毫没有一点老总的架势。
“是的梁总,难得您还记得我。”我笑着对他伸出手。
我们仅仅只有一面之缘,他竟把我连名带姓记了个清楚,心里还是觉得比较欣慰,不然我还真没办法跟他介绍我自己,是AW临川分部的项目经理杨楚牧,还是半年前跟李代铭来过的杨楚牧。
他随性的握了握我的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然后示意了一下沙发,笑容满面的坐到了我对面。
“我怎么能不记得,师哥身边的女人,统共就没有几个,我倒是想忘都忘不了。”
听见他提李代铭,我有些不自然,忙转移了话题道:“梁总,我这次来是为了我们临川分部跟你们合作的一个销售项目……”
“我知道。”他摆了摆手示意我停下来道:“师哥已经提前跟我打过招呼了,说你现在在临川让我多关照你。”
他倒是直接,竟将李代铭关照他的话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搞得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却并不希望跟李代铭在扯上些别的关系。
“梁总,新一期的地产情况麻烦您让相关负责人跟我介绍一些,我们需要制定一些前期的宣传方案。”我故意转开了话题。
他狡黠的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纨绔子弟的样子道:“这些工作我自然会安排,我们都是自己人,来说些题外话吧。”
“题外话?”我提防的看着他。
“对,跟我讲讲你跟师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身子又往前坐了坐,唯恐会听漏了什么。
此时身份有别,我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但实在又有些郁闷,便正色道:“梁总,请您不要再把我跟李总扯到一起了,他都已经订婚了,这样不太好。”
“订婚?”他有些意外的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倒不像是装的。
“师哥订婚?你别开玩笑了,他订婚肯定会通知我的,我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昨天刚通过电话呢。”
“呃,就是昨天订的婚。”我坦然道。
梁恺见我神色淡然,一脸的笑意这才慢慢聚拢起来,有些孩子气的挠了挠头,似乎终于听进了我的话。
他暗自揣度了一番,终于脸色阴沉的喊了黎娜进来,我这才如释重负的跟着黎娜一路去了企划部那边。
至于李代铭订婚却没有通知他的细枝末节,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多去伤神。
跟周承看了几块地都不是很满意,不是地理位置不理想,就是竣工周期不合适,我显得有些着急,周承却笑笑说:“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你怎么比我还耐不住气。”
“我觉得你也可以看看其他公司的地,没必要一定要把单子砸在国元身上,就凭你们东方的名号,别说想在临川建总部大楼了,就是建一座万里长城估计也没有难度。”
我并不是耐不住气,而是不想让他因为我而坚持把宝压在国元的身上,如果真的不合适,又何必一定要跟国元合作。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道:“别人做生意都是一个劲的往自己家里揽,你倒是好,一个劲的往外面推,我的生意你是有多不想做?”
我抿了抿嘴说:“不是我想做不想做的事,你顾念我们的交情,我也不能昧着良心糊弄你,周大部长,公是公,私是私,您千万别照顾我,我真的很惶恐啊。”
他伸过手替我摘下头上的安全帽,理了理我的头发说:“你对你们代理的单位就那么没有信心?放心吧,国元的实力在临川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他们的地盘我们都看不中的话,别家单位也就都是勉勉强强,过两天可以再去看看北边的那几块。”
周承总是这样,虽然表面上看去不是计较之人,但凡事他自己的心里却是早有盘算,他给人的感觉虽是温润如水,但手段谋略却也是极其高明。这在之前与他相处的过程中都早已领略。
他如此这般,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任他领着到处胡吃海喝。
周承的车子留在了海都,所以我们出行一般都是打的。
临近春节,临川的街上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各大商家都争先恐后的打出了年终促销的口号,周承跟我都坐在后座,我正听着他跟我讲春节时临川的一些民俗,手机突然在包里响了起来。
周承主动停下话题等着我接电话,我在包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到手上时赫然看到了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下意识的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虽然我已经把李代铭的电话从手机里删了,但是这串数字却仍了然于心,就像是我总想忘记他的音容笑貌,可是时不时的某一个瞬间他的身影仍旧会在我的脑海里晃来晃去一般。
我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又把手机扔了回去,把包紧捂在怀里,像是没有听到手机在响一般。
谁又知道,我的心何尝不是也跟着手机的铃声一遍一遍的撕扯着,一阵一阵的抽搐着。
旁边的周承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在暗夜里漆黑的眸子深沉无比,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无端的攥起了拳头。
手机接连不停的响了两遍,终于在最后一个尾音里戛然而止。我的心这才慢慢沉寂了下来,就像是穿梭过这个喧嚣的车水马龙的城市一般,划过了灯影霓虹,终于归于平静。
李代铭从来都不是一个执拗的人,他应该明白了,我们之间真的已经结束。
早上我正开着会,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我见是露娜打过来的便顺手按掉继续跟开会的各位分析近三个月影响地产业的几大因素。
可是没隔两分钟手机竟又响了起来。
我见还是露娜的号码不禁有些奇怪,便招了招手把莫妮卡叫到前面来跟他们继续做演示,捂着手机疾步走出了会议室。
“大小姐,我在开会呢,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抱着电话没好气道。
那边露娜的声音听上去却很是慌张,她无措道:“牧,不好了,沈媛好像早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早产?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我惊讶道。
“是呀,她肚子痛的已经动不了了,脸也是紫的,而且下面哗啦啦的流着水,止不住。我叫了救护车,可是现在都还没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露娜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要哭了。
“什么流水,那是羊水破了吧,你们在哪儿,她老公****呢?”我急得在原地直兜圈子,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露娜嗫嚅道:“在我家呢,她昨天晚上连夜跑过来的,****他,他……哎呀,沈媛不让我说。”
“说呀,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让说。”我急的怒吼起来。
“****他有外遇,沈媛昨天回到家,看到****跟海伦两个人在床上……”说到这里,露娜便吞了声。
我如遭五雷轰顶一般怔愣在了原地。
****居然也搞婚外情,而且怎么会和海伦?
没敢再多迟疑,边对着电话那边的露娜交代一定要去市立医院,边跟莫妮卡打了招呼让她帮我善后,不管不顾的提着包跟外套就冲去了机场。
路上还十万火急的跟学长打个电话并把露娜的号码发给了他,让他一定要帮忙保住沈媛的孩子。
尽管十万火急的到了机场我还是发现了令我绝望的事情---买不到当天到海都的机票。
我跟他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讲了半天,他们只一句照章办事便把我搪塞了回来,我只能眼巴巴的一边担心着沈媛的情况一边坐在机场的大堂里欲哭无力。
抱着手机,不知道该联系谁,仓皇之下还是拨了周承的电话。
当周承听着我带着哭腔的声音竟比我还紧张的连说了十几遍没事的,而且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搞定了航空公司,让我用了方闻他爸爸的VIP特权登了机。
当时我坐在舒适的头等舱心怀感恩的俯瞰天空时,不禁在心里冒出了一句:“有钱优势的人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