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是我想多了,涂茶茶一直都表现的很好,除了不能当着她的面提张渠以外,其他的指标全部合格。不过截至到今天为止。
早上我正睡眼朦胧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看到涂茶茶一遍一遍的对着满厨的衣服哀叹,我以为是不良症状出来了,忙坐直了身子问她:“一大早的你想干嘛?”
她回过头,用幽怨的眼神剜心剜肉的看着我说:“今天陪孟老板去他家里见父母,不知道该穿什么。”
“跟孟裔回家见父母?”
我随手扯过来一个毛巾披在肩上,激动的朝她又坐了坐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发展的那么快了?”
涂茶茶面无表情的边翻找着衣服边说:“什么时候?昨天晚上啊。”
“孟裔总算是发动总攻了。”我默默的攥了攥拳头。
涂茶茶惊觉的回过头来看我说:“什么总攻?”
“追你呗。”
“追我?孟裔追我?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涂茶茶皱眉问道。
见她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不禁冷静下来旁敲侧击的问:“那你刚刚说的昨天晚上还有见父母是怎么回事?”
“我老板的父母催他婚事,我作为他的私人秘书迎难而上,舍己救人这不是责无旁贷的事儿么。这事儿是昨晚上就答应他的啊。”她不以为然的说。
“SO……你们是在演双簧?”我张口结舌道。
“是啊。”涂茶茶点点头。
靠,差点说漏了嘴。
我悻悻的感慨道:“你们当秘书的还真是无所不能。”
“你以为,就能你跟周承玩双人跳,就不能我跟孟裔演双簧了?”她嗤之以鼻的摇了摇头。
许久未提周承,涂茶茶这么冷不丁的说了出来,我们均是怔了怔,好一会她才极不自然的吐了吐舌头,察言观色的看看我。
我微怔了一会儿,眨眨眼睛强颜欢笑的拍了她一巴掌,把她挤去一边道:“我来帮你找吧。”
本以为涂茶茶只是去跟孟裔应付应付他的父母,只是一般的家庭宴请,我们却都不曾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孟裔苦心策划好的,因为除了这样的方式,他觉得再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让涂茶茶真真正正的看清张渠这个人。
涂茶茶从孟裔家里回来之后把自己关在了屋里整整一天,他什么话都没说,什么表情都没有,我见过涂茶茶歇斯底里的愤怒过,见过她心灰意冷的一言不发过,却从来都没见过她如此这般的像是一个失去了生机不再有喜怒哀乐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难怪涂茶茶会如此反常,如果当时面对这件事情的人是我,恐怕我未必会表现的比她坚强。
孟裔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经营着装修公司的小老板,可是他的真实身份却是海都一建董事长、海都市常委孟镜天的亲生儿子。
说起孟镜天的名字倒也不是很陌生,海都市的一建集团基本上把握着海都市的建筑产业命脉,大大小小的工程里多多少都会提及这样的名字,很多施工现场还会把印着他形象的安全标语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但是如果涂茶茶不跟我细说孟裔他老子除了是一建集团的董事长,甚至还是省政府的大官,我是怎么都想象不出这个人物到底是有多牛的。
所以孟裔这个私企的小老板能带着秘书杀到丽水天辰那么高档的私人会所,能让那个颇有身份的老港商对他敬畏有加,能让齐晓冉那么虚荣的女人对他使尽浑身解数,能让辰东电器的张开群对他哑口无言,言听计从。如此想来,一切皆因他是孟镜天之子。有这么个牛哄哄的老子,难为他还自己想着创业当老板,也算是一个现实版的励志小青年了。
当初我就有些奇怪明明酒桌上不欢而散,为什么后来辰东电器又乖乖的将那笔订单让了出来,不但没有趁火打劫高价转让,反倒态度格外的巴结,原来并不是我跟涂茶茶的破酒瓶发了威,而是托了孟裔的福。
不过孟裔跟他父亲的关系不算好,也许这也是他从来缄口不提他是孟镜天儿子的原因,若说起他跟他父亲之间的隔阂,此时又不得不提另一个人。
当涂茶茶毫无准备的出现在孟家的豪宅时,不由得也惊呆住了。虽然从孟裔的谈吐跟做派不难看出他的家世一定是极好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居然好成了这样。
他的父亲看上去威严却不失和蔼,老谋深算却也善解人意,母亲更是谨小慎微对孟裔嘘寒问暖呵护有加,怎么看都是对孟裔极为关照的双亲,可孟裔却冷冷淡淡不甚敷衍。
他们对涂茶茶这个初次见面的准儿媳还是颇为认可的,似乎并不是一般讲究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家,孟镜天甚至直接告诉涂茶茶,他的这个儿子有些混账,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事业小有所成,却从来都没有想过成家,以前在风月场合里混的不叫父母省心,现在却终于肯带女友回家,可见是有了认真的心思,希望涂茶茶能帮助他们救孟裔与水火。
一向长袖善舞能说会道的涂茶茶自觉应付得体,表现的也是温婉贤淑,但是这一番镜花水月的幻像最终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的支离破碎。
快要开饭的时候,他们一直等着回来一起吃饭的那个人才姗姗来迟,当他面露歉意温文尔雅的说着抱歉的时候,见到已经在对面落座怔愣住的涂茶茶不由的也是一惊。
孟裔在旁边轻轻的碰了碰涂茶茶,她这才惊觉过来,意识到原来张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孟裔名义上的弟弟。
之所以是名义上的弟弟,也是跟孟裔与他父亲关系出现裂痕的原因,孟裔的母亲生他的时候血崩,为了保住孟裔丢了性命,孟裔五岁的时候他的爸爸便娶了现在的这个女人,张渠也是这个女人嫁给孟镜天的时候带过来的,据说张渠的亲生父亲是工地上的工程师,因为安全事故从二十多层的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孟镜天去慰问家属的时候认识了张渠的这位美丽含蓄的母亲。
他们结婚的时候孟裔五岁,张渠三岁,都是顽劣的年纪,可是他们却没有像父母希望的那样兄友弟恭的一起成长,而是各自为营斗智斗勇的结下了深仇大恨。
孟裔自此与另取他人的孟镜天便有了心结,大学一毕业便独自跑到外面自已创业,而张渠也是心气颇高之人,不愿意忍受闲言碎语到一建集团工作,便去了AW打拼至今。
好歹也是有两个儿子在膝下的孟董事长,一时竟没有人愿意继承他的偌大家业,处境不可谓是不尴尬的。
从这一顿家常饭上来看,张渠表现的要比孟裔懂事的多,不管私下里怎么样,表面上他对父母都是恭敬有礼言辞恳切的,即便是知道了涂茶茶此番是以孟裔女朋友的身份前来,他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很好的掩饰,甚至还装作初次见面的样子跟她握了握手,寒暄了一番。
孟裔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硬钉子,他这个孟家嫡子的派头十足,摆着一张臭脸觉得此番能带女朋友回家交代就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
不过血缘至亲的关系是不能改变的,尽管孟镜天这一顿饭多是以表扬赞许张渠为主,说什么做事成熟稳重,从不让家人担心,有大将之风……然后对孟裔多是批评打压为主,说年轻气盛,做事轻浮,任性妄为……面对这番鲜明的对待,张渠的表情淡淡的,嘴角似笑未笑,但涂茶茶这个局外人却不难看出他的表情多少有些苦涩。孟裔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尽管孟父刻意一扬一抑,但是外人看来亲疏远近不言而喻。或许对张渠来说,此时能有一个亲密无间的父亲不顾一切的挑剔他,批评他要比这样不痛不痒的夸赞要来的宽慰人心,他像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过客,目睹者孟镜天对孟裔的舐犊情深,若不是不想辜负他母亲为他忍气吞声照顾孟家父子那么多年的良苦用心,凭他的清高之气又怎么会这样委曲求全。
虽然他们孟家的恩恩怨怨不免让人心生感慨,却也已经跟涂茶茶没有了什么关系,之前她倒不是没有想过要跟张渠结婚,只是经历了池韩露这么一件事情,恐怕他们也再难回到从前。只是令她难以接受的是,本以为是旅行结缘的一段恋情,却不曾想竟是张渠的一场阴谋。如果爱过以后反遭背叛,起码曾经是有过感情的,如果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爱情,那么最后的背叛无疑变得充满讽刺。
似乎涂茶茶的两段感情都是这样充满了戏剧性的开始与收场,她以为对陆南的苦苦追寻终归会换来好的结果,她又以为张渠对她的倾慕是她翻身作主战胜爱情的王牌,只是终究,我们还是被生活狠狠的调戏了一把。
张渠早就知道涂茶茶是孟裔的秘书,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他跟孟裔的关系,他突然爱上涂茶茶的动机,着实让人非议。
孟裔跟涂茶茶都是聪明人,这件事情事已至此,似乎并不需要再摊开了讲什么,各自的心里都以了然,再去讨论是非对错也只能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