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么会不想,宣靖云做梦都想逃出这个牢笼。
但是家中父母,小弟都在别人手里掌握,他若是不从,下一个受苦的又会是谁。他逃了容易,但是剩下的苦楚便全都得由自己的弟弟承受了。
宣靖云警惕的看着姜扬波:“你是那人派来试探我的?”
姜扬波白眼简直要翻上天了,这一个身陷平康坊的人有什么值得他试探的,更何况,宸王那花花肠子,用得起他姜扬波吗?要不是为了打听清楚他家小姑娘来这做了什么,他才懒得管这些事咧。
他索性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往前一抛,丢到了宣靖云手里:“认得吗?”
宣靖云捧着看了一会,摇摇头。
耍帅失败,姜扬波尴尬的从宣靖云手里接回自己的令牌,这种时候对方不是应该一脸惊喜的说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三生有幸吗。
却没想到宣靖云家父也只有七品,着实是没见过十二卫主令的。
“废话不多说,我在查的案子与平康坊有关,做我的眼线,我保证替你翻案。”姜扬波索性开门见山。
“我自己都为人所控制,如何有能力做你的眼线。”
“就凭你这张脸,可以吗?你要用人,我给你,刑部大牢里的人,我帮你顾着,等会我便出去宣布,之前是谁包了你,我不管,但是之后由我包了,你就瞧瞧那人来了敢不敢和我挑明了说。此事查明之后,你父亲的案子应当会随着一同翻案。”
埋线千里,从陇右道的西域人,到西市东市,到除夕夜的舞姬乃至于宫中的太监宫女,有人用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搅动整个棋局,而康城县令一案,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宣靖云有些心动的点点头。若是不试,永远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只能在这里受人控制浑浑噩噩过一生,现在有了翻身的机会,说不心动是假的。
姜扬波脸上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既然如此,做我的眼线,便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做到吗?”
宣靖云犹豫了会,又用力点了点头。
大事谈妥,姜扬波心情大好,站起来在这屋内转了两圈,然后盯着墙上某处说道:“你瞧你,被人看了那么久都不知道。”
宣靖云大惊,看着姜扬波将墙上的画一掀,背后的墙面还有个笔杆大的洞,正好与画中的景色交融,平时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这宸王竟然除了派眼线看住自己,还时时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宣靖云顿时感觉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后头盯梢的人我已经抓起来了,一会便会安排人在你身边伺候替你做事。”姜扬波轻飘飘的笑了笑:“接下来便要看你的诚意了。”
然而,对于宣靖云来说,他只有一张脸庞,一副身躯,他自嘲的笑笑:“公子还要宣某什么诚意,宣某有的东西公子恐怕看不上。”
姜扬波敲了敲桌子:“也没什么,就问你三个问题,你如实回答便是。”
“前两日有两个小姑娘来找你,在你这呆了一个多时辰,期间那人也进来了,小姑娘在你这做了什么?那人又做了什么?他可有发现她们当时在场?”
到这时宣靖云才明白,眼前的青年今日最终的目的其实只是要问这个,他心中天人交战,本来他并不愿意将两个小姑娘拖下水,有心想替她们瞒着一二,但又怕这是对面男子的一个试探,因此迟迟没有开口。
姜扬波看他表情难看,猜到他估计不想说此事,又想到那日晚星说的,这人找了人将茜如和平林从窗台安全送了下去,应当心眼不坏,便出言安慰道:“你也别担心,我并无恶意,只是其中一名小姑娘是我表妹,我这做兄长的听说她来了这,心中难免担忧,想问问看情况罢了。”
这么说应该也没错,他与周平林打小一块长大,也算半个兄长了。
宣靖云这才一五一十说了当日之事,只是提到那人行那等事的时候,总也是有些磕磕巴巴说不出口。
谁知一直玩笑自如的男子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被掐爆了。
姜扬波抬眼硬硬挤出一丝笑对着宣靖云说道:“你继续,你继续。”
说着又低头换了个茶杯喝茶,谁知宣靖云没说两句,这姜扬波手中茶杯又被掐爆了。
他索性不拿茶杯了,直接破口大骂:“这人是什么玩意色欲熏心大白天白日宣淫,教坏小姑娘!”
原来是气这个,也难怪,自家表妹在这地方听了半晌的……也难怪做哥哥的会生气,宣靖云如此一想,竟觉得此人还不错。
姜扬波话也问完了,茶杯也掐爆了两个,又出门叮嘱了晚星两句,便直接走出三楼对着在一楼伸头伸脑的李妈妈说道:“老鸨儿,里面这人我包了。”
说完还做出一副陶醉的表情:“真真人间极品叫人食髓知味。”
他每多说一句,那李妈妈脸色便黑一分,等他说完整句话,李妈妈已经面如锅底。
她看了看周围站着的人,甩了一下袖子挤出一丝笑说道:“这位公子,这可不成,我们靖云已经有人包了,做生意讲究先来后到嘛,您今日非要见一见,已经是破例了,哪能啊。”
姜扬波带着一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说道:“这我不管,是谁包的你让他自己来找我说,骁羽卫姜扬波。”
说完人已走出门外,留下楼里面面相觑的一群人。
李妈妈心中只有后悔,今日哪怕拼着无机楼被砸了也不应当让这小魔星上去的。
她叹了一口气,如丧考妣的安排人去宸王府报信。
王府的回信倒也很快,只有短短的四个字:顺其自然。
李妈妈诧异,再三和王府来人确认:“就以后伺候着这位爷?”
王府的仆从看着李妈妈就像在看无知妇孺,这位姜二公子正得圣人恩宠,但凡有点能建功立业的事都派他去沾光,正所谓别人办案他拿功劳,别人办事他拿奖赏,还有比这更命好的?此时如果王爷为一个男倌对上姜二公子,暴露了多不值得。
那仆从点点头,又叮嘱道:“当然我们骁羽卫的云麾将军姜扬波小公子来这无极楼,还包了你的魁首,说出去可是大大的有面子,你就不会宣传宣传,这到时候客似云来多好。”
这一听哪里还不明白,宸王是要她往外传坐实了这姜扬波的花名,李妈妈赶紧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