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褚送纪瑾暮回到帝澜居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深夜了。
微风拂过,凉意深深。
客厅的一盏灯还亮着,柔和的灯光倾泻出满室的静谧。
纪瑾暮顺着昏黄的光影寻到厨房,打开冰箱,在整齐排列的酒水和饮料中,拿了一瓶纯净水。
右手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一股冰凉划过干渴的喉咙,顺着痕迹流入肺腑之中,丝丝凉意渗透到四肢百骸,刺激着整个大脑。
“啪”的一声。
原本黑暗的厨房被旖旎的淡黄光线填满。
纪瑾暮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
“怎么这么晚回来。”
低沉而熟悉的音在身后响起。
简单的询问而不是疑问。
纪瑾暮长长的睫毛微闪,深藏住眼底的情绪,执着瓶子的手微微一顿。
没有回头。
抬手又喝了一口水,刚含在口中,手中的瓶子就被夺了去。
感受到手中的温度。
唐辞珏眉眼微蹙,隐含了几分情绪,面容平静的微斥道:“怎么喝这么冰的,刺激性太大,先别喝了,我去弄点热水给你。”
纪瑾暮抬眸看他。
细碎的黑发洒在前额上,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白色边框的眼睛,俊异妖凉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斯文。
略浅的指痕隐隐约约,若不细看,白皙的脸上也找不出痕迹来。
纪瑾暮手指微微紧了紧。
喉咙一梗,无意识的将水咽了下去。
昨天上楼之后,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丝丝惧意。
她没有想过会对他动手,可是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举动。
刚下车的时候纪褚对她说,唐辞珏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帝澜居,没有去公司。
看他丝毫不提昨天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纪瑾暮蓦然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
此刻面对那张丰神如玉的容貌,从心底竟滋生出一个被称为“逃离”的念头。
唐辞珏见她似怔住般的望着他,眉头微蹙,没有出声,以为她是听进去了。
把手中的水放在料理台上,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转身便去摁饮水机的开关,轻微的嘶嘶声刚响起。
“不用了。”
唐辞珏听见纪瑾暮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淡逸中似渲染了清冷的声音。
只是微顿了几秒,再回头看去,只能捕捉到即将消失的背影。
慢慢的……淡出了视线。
*
深邃的夜空中,交织着点点星光。
纪瑾暮穿着浅色而单薄的睡袍,握着高脚杯,干净纤细的手指轻轻摇晃杯中浓郁的红色,站立在落地窗前。
远远看去,整个人近乎从指间精致到发丝。
在柔和的月光下,倾泄出女子身上特有的优雅和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
纪瑾暮任自己的思绪飘散在黑夜中。
她和唐辞珏,在一个多月前领证结婚。
她回国的那一天,刚下飞机。
就接到消息称,圣手那晚会出现在兰蒂酒吧。
这也是她回国的目的之一。
圣手。
A国最年轻的医学天才。
素来有寒灰更然,枯骨生肉一说。
行踪成谜,无人窥其真容。
救人更是随心所欲。
非顺眼者,不救。
非命危者,不救。
非独生者,不救。
往往第一条规则,就足以拒绝极大数的人。
可即便如此。
一手鬼魅医术纵横各国。
控他人生死,掌无限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