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姨是纪家老宅多年的佣人了。
“你呢?”
“我等夏姨到了就离开。”
“我陪你一起等。”
见纪瑾暮又要推脱,傅尧又补了一句,“你知道的,我现在走,也无非是去哪个场子里转一圈。”
傅尧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个所谓的家了。
他嫌有太多的束缚,得不到想要的自由。
除非极其必要的时候,他不会回去。
他的家事,纪瑾暮是从来不会过问的。
包括傅尧整个人的行事,如外界的传闻:放荡不羁自由行,挥霍无度不修正业之类的。
纪瑾暮都不会评价他一句。
一来她本就散漫随性之人。
再者,她自己未必不是同一类人。
两人等到夏姨来了,嘱托了几句就离开了。
傅尧把纪瑾暮送回帝澜居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一点了。
客厅里的昏黄的灯光一缕缕无间隙的散开来。
纪瑾暮之前就已经猜到,唐辞珏今晚会等她回来。
因为受伤的是檀兮尔,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所以在看见唐辞珏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那一刻,纪瑾暮毫不意外。
径直的路过客厅,在即将走完最后一步楼梯的时候,唐辞珏开口叫住了她。
调整为晚间模式的灯光洒落下来,不如全开时那般耀眼明亮。
如覆了一层微不可见的薄雾般,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纪瑾暮缓缓的转身,瓷白的小脸上似染了微末的薄笑,“怎么,唐公子这是要兴师问罪?”
大概是真的不在意,纪瑾暮吐出的话语都是漫不经心的,是以一种极其随意的语气,“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
冷峻与疏薄两种相近的神色,在唐辞珏俊美的五官上倾染到极致。
说话间他走到纪瑾暮面前,狭长的眼皮微抬,精致白皙的小脸这样就不加任何遮饰的落入眼底。
唐辞珏一双墨色的瞳孔漆黑,似一个世纪也难得有这样的专注和认真:“只要你说不是故意的,我就信。”
这时候的唐辞珏,只要是纪瑾暮说出口的,无论对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完完全全相信她。
这是最初的唐辞珏,也是易得的唐辞珏。
......
半响。
纪瑾暮才弯唇浅笑,清透偏低的嗓音泛出淡淡的讽意:“唐公子还真是......瞎啊。”
信任?
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再也不需要了。
可,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她停顿的那某一瞬间,心底一闪而过的不适从何而来。
纪瑾暮唇角笑意退却,蓦然生了几分燥意。
轻而缓的退后一步,欲转身。
垂在身侧的手被突然被一只大掌拉住,唐辞珏手腕轻轻一带,纪瑾暮就毫无征兆的撞入他怀中。
“干嘛啊?”清透的嗓音出口已经不自觉的带了一丝轻和。
同一位置,唐辞珏以身高的优势低头看向纪瑾暮,面上一片温淡,“暮暮,兮尔今天被检测出有轻微的脑震荡。”
纪瑾暮半垂着眸,轻声道:“所以呢?”
一只手腕被他抓着,纪瑾暮也没再做无用的挣扎。
浅淡近似于游离的视线从下而上,缓慢的移到男人不辨情绪的脸上,“唐公子要怎么还回来?”
【所以呢?要怎么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