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大利一路找到现在的A国,纪小姐还真是有十足的耐心呢?”
圣手嘶哑的嗓音如同烟雨多年没有降临过贫瘠的大地。
干哑粗粝,沧桑不已。
纪瑾暮毫不意外圣手知道她的身份,随手似无意间拂过天台门框处的某一点。
才缓缓走到纪褚身边,试探性的回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你给一个人看病而已。”
“当然,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答应。”
处在圣手这个位置上,纪瑾暮知道金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了。
纪瑾暮这一段话可以说是极为真挚,就连站在一旁全身处于戒备状态的纪褚,都忍不住侧目看她。
昔日恣肆无羁的纪家大小姐,何曾用过这种类似于请求的语气对一个人说过话。
不过圣手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不为所动。
似是极为讽刺的轻笑了几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有一种莫名的审视意味。
“让我随意提条件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在我这里,无视我圣手立下的规矩,堂而皇之提出要求的,纪小姐是第一人。”
圣手的规矩?
非顺眼者,不救。
非命危者,不救。
非独生者,不救。
前两条先不说,单单就这最后一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就足以将纪瑾暮拒之门外。
纪瑾暮不着痕迹的贴近纪褚,眼眸却紧紧的看着不远处,脚跟只离天台边缘约莫一两厘米的圣手。
镇定自若的开口:“规矩是人定的,被束缚住的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不是吗?”
“众生皆守的规定,都有修正的机会。”
纪瑾暮说完之后,圣手这次是真的轻呵出声,嘶哑的声线里似绵延了无尽的苍凉。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只要做到了最后一条,就算是遵了我圣手的规矩,如何?”
看似尚有答应的余地,纪褚掩藏在身后的动作一顿,停了下来。
而纪瑾暮却轻轻然的笑了,也不算反驳,只是淡淡的称述一个事实:“非独生者?这恐怕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有谁能够决定自己的出生?
就算时间倒流,也绝不可能。
站立在天台边缘的圣手,只是用静止的状态看着她,妖异的琥珀色瞳孔带着某种特定的暗示,“不,你能的。”
昏黄的天幕下,半明半暗的光影交错,给圣手周身渡上了一层神秘继而阴冷的色彩。
微冷的气息涌动在三人之间。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刹那间闪现在纪瑾暮脑海。
她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圣手的瞳孔有瞬间的放大,眸底深处似被什么物体重击出裂痕,在那一秒的时间里破裂。
似是为了验证她心中所想,圣手给了她一个默认的眼神,“如你心中所想。”
独生。
并非是独生子,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独自生存。】
剥夺所有亲人生存的权利,只为换取自己一人独活于这世间。
这一条件,不可谓不狠。
是对人世间有多么的绝望,才有众生皆亡唯一人独活的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