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见书生正坐着饮茶,火急火燎的心情按捺不住,刀疤男气冲冲的往前,一把挥向书生手中的茶盅,竟扑了个空,茶盅并没有破碎。
“你知道在之前的那个村里,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书生自顾自饮茶,并没有因为刀疤男的鲁莽而生气。
“你的意思是......”美男子话还未说完,书生把茶盅对向了四人,杯内,什么都没有!
“你看到了谁?”刀疤男继续问道。
“你们吃了药丸就能看到,但我觉得,还是不吃的好。”
书生朝着四人说完,便转头看向对坐,“来,请喝茶。”举起茶杯,礼敬了一下。
四人顺着书生的目光看去,空荡的凳子上并没有人啊。
四人正在犹豫要不要吃下红色药丸的时候,大眼怪在身后早已吃下。
这个场面,对他太过熟悉了。当年师父也是在屋中和人对话,但门外的大眼怪明明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当年杀我师父的人,是不是跟你们一伙的。”大眼怪银枪握在手上,枪头对着书生眼看的凳子上。
乔松三人在一旁诧异,但书生明明提醒过最好不要吃红色药丸了。
大眼怪挺枪直刺,一枪正刺中凳子。
哪有什么回应!
只见大眼怪使起枪法,左挡右刺,似正与人决斗。大眼怪身影减退至门外,每一枪都全力而出。
乔松三人哪还管书生提醒,纷纷吞下红色药丸。
院中。
正与大眼怪打斗的是一个全身披着黑衣的人,脸蒙面纱,看不清容貌。手握一把短剑,长度正如村中少年手中之剑一般,但剑身并无符咒。双方你来我往,缠斗数合。常言,一寸长,一寸强。但在打斗之中,手握银枪的大眼怪占不得丝毫的便宜,枪刚刺出,黑衣人或用剑挑开,或身影避过,招式诡异。大眼怪念及昔日师父被杀情状,悲愤交加,越战越勇,枪法竟不似平时的灵动,反而招招凌厉,或劈,或砍,或刺,一把银枪,此时却像是刀,是剑。黑衣人身法敏捷,几次近身,又被大眼怪以蛮力逼退。仇恨满腔,大眼怪身上已被刺破数处却浑然不觉,只顾朝着黑衣人冲去。
乔松三人见大眼怪已处下风,不由得心急。美男子先伸出袖中线头,朝黑衣人飞去。线头刚至黑衣人身旁,黑衣人剑光闪过,线已裂为几节,落在地上。美男子继而又甩出几条线头,线在空中化为几条绳索,将黑衣人围住,美男子手掌紧握,绳索猛的收紧,不见黑衣人踪迹,抬头看时,黑衣人已腾跃数步,站在屋顶之上。
“后会有期。”黑衣人话音未到,人已翻过屋顶,消失不见。
大眼怪力竭,无力去追,瘫坐于地。
美男子却望向了还在屋中坐着的书生。
线头飞过,正缚住了书生。
“你到底是谁?”刀疤男刀已拔出,架在书生的脖子上。
“你不应该先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吗?”书生虽被缚住,却无慌乱之情。
“刚才那人是谁?”刀疤男又脱口而出。
“还是先说我是谁吧。”被书生耍弄,刀疤男很是生气,举起大刀,朝书生劈下,众人阻挡不及,大刀已从书生面前落下,旁边桌子裂为两半。
众人还在诧异,身后银枪飞过,刺在书生脖子旁,书声脖子已划破一道小口,并不致命。
大眼怪坐起,朝着书生而来,众人见大眼怪如发疯一般,纷纷拦住。大眼怪哪还管的这些,谁拦着就跟谁缠斗起来。
“杀死你师父的不是他。”书生轻轻说了一句,“我可能知道是谁。”
大眼怪奋力推开众人的阻挠,走到书生面前,拔出银枪,枪头对着书生的脖子。
“说!”大眼怪如嘶吼一般。
“当日,你说起你师父死的情形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像之前的村庄,和现在的城里,你们不吃药丸便看不见其中的人,他们也看不见你们。能同时看见两者的,只有像我这样的人。”书生脱开了绳索,枪已从大眼怪手中脱手而出,被书生卸下。周围人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书生不顾大眼怪,自己朝门口走去,关上了房门,又转回去坐了下来,
“整个大槐国跟我一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是从里面逃出来的,刚才那个人,只是我的下属而已。”
众人听得书生的言论,再次诧异起来,反映最大的,就是大眼怪,一个下属都打不过,那又如何才能报仇。
“故事还是要从几十年前说起。”
在与蛮国的那场战争中,大槐国最后虽然取胜,但是已经百业凋零,更在各个城市中发现许多来自蛮国的奸细,为了恢复宁静,国王便责令主政大臣成立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的人都是秘密选拔的,外界从来都不知道。组织的任务就是,城与城之间,村与村之间,切断一切往来。敌人不知道虚实,便不敢妄自发动战争。所有人各在自己的地方待一辈子。李耳,你们知道吗,他说过,“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组织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实现这句话。
为此,组织先是派人四处散发外界很危险言论,然后又把控城门,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外出。
刚开始时,有一些人反对,有人还是不顾阻挠出去了,都被组织截杀,后来,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每个城市村庄,就靠组织里的人联络。但是后来,国王发现,这个组织已经脱离了控制,自己的命令在没有人能够去执行,自己竟沦为了傀儡,所有人都想中魔一样,各自坐着自己的事情,再无打斗,再无纷争,这一切,太安详了,太平静了。于是,国王想在收回权利,想取消这个组织,后来,国王就发疯了。
当然是装疯,国王暗地里找到几个可靠的臣子,让他们帮着自己做事,还有很多人愿意追随国王,但是事情败漏,国王横死在大殿之上。这些追随国王的人,便暗中联络,因为只有加入组织才能出城,于是国王的很多心腹化名加入了组织,逃出城去,聚在这不名山中。你们在山顶所见,其实就是我们的人。包括那个山洞,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还有很多人在组织里面潜伏,刚才那个下属,就是这样,当然,本还应包括我。自国王死后,我们一直找寻办法,如何突破困境,但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有很多人因此也丧了性命。
无力改变,就只能等了。
于是我们四处筛选一些人,希望他们能提供一些方法。但是筛选的工作很漫长,很多时候,一个城池可能都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就这样,我们找了很多年,凑够了一只五十人的新队伍,我们是第十组。各自出发,去寻求破解之道,就算破解不了,也能扰乱一下大槐国。
“所以,我们也只是棋子?”听完书生的讲述,美男子在一旁说。
“大家都是棋子,一个执白子,一个执黑子,大槐国,就是这个棋盘。”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所有的事情?为什么不说!”大眼怪在旁安静坐下,书生刚才并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而疑惑更多了起来,谁杀死我师父?我师父又是谁?
“带你们来这里,不就是要跟你们说吗。”书生在一旁打趣道。
“可为什么在这里?”乔松在旁发问,书生亦没有解答乔松的疑惑,但书生却说出了此行的目标。
“因为,我们十组队伍,已经有三组人死亡了。他们已经注意到有这样一个队伍了。所以,我必须要先告诉你们。免得你们以后冲动。”
“我只有问一个问题。”大眼怪并没有在意书生说的其他事情,“我们,是真的?还是他们,是真的?为什么看不见。”
大眼怪的问题正是乔松之前的问题,四人都对这个事情越来越执着,
“他们若是假的,那只需要对抗你所谓的组织就行。如果他们是真的,那我们,我们算什么呢?”
“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们要对抗的,已经是整个大槐国了。你还记得你之前在城里的事情吗?”
四人都想起大眼怪所说的事情,书生继续解释,
“他们是真的,百姓是真的,我们也是真的,只是.....”
书生话未说完,就停顿了,“我也不清楚怎么会这样。”
“要解开这个谜题,只能去一个地方了。”书生又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水。
“什么地方?”四人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国都。”书生目光坚毅的看着四人,“或许去到那里,一切就能得到答案。”
一切谜题正是从国都而起,国王的疯癫.死亡,朝宴的还魂,主政大臣成立的组织,二公子的闭门不出,大眼怪的逃离,都跟国都有关系。
那就去这谜题的源头探一探究竟。
所有人的疑惑,或许在国都就能得到解答。
谜题发起的地方,也应该是解答谜题的地方。
从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