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宸跟老夫人用完膳便跟玉嬷嬷和目苏在院子里看月亮。
老夫人像平常人家的长辈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给即墨宸打着扇子。
即墨宸纤瘦的身子趴在老夫人膝上,一袭青衣,乌发上未着半点陪衬。却丝毫不影响即墨宸的美貌,远远望去,竟是一副唯美画卷。
老夫人拍了拍即墨宸的背,满是慈祥的开口道:“宸儿啊,你是即墨府唯一的嫡亲后嗣,身上万千的责任和担子等你去担着。”
“宸儿知道,宸儿会努力的,不会辜负奶奶跟爷爷的教诲和期望。”即墨宸一早便知她身上的责任,也一直在锻炼自己的掌事能力,才能接去爷爷奶奶的担子,让他们颐养天年。
老夫人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宸儿,奶奶不是想说这个。”
“你是即墨家的嫡女,长大之后乃至要背上全族的荣耀,虽有无上的权利,却也同时活的不是自己。”
即墨宸抬头,看着眼前满眼慈爱的奶奶。
“我呀,只希望我的孙女一辈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那些责任,奶奶打心眼里不想让你接。”
“奶奶……”即墨宸眼里有些酸涩,她从没有现在认识的这么清楚,奶奶心里她的份量。
老夫人看着有些失态的即墨宸,笑了笑,有些苍老的面容在此刻却显得如此美丽,“傻孩子?,奶奶最少还能活个几十年,只要有奶奶在,你就永永远远是即墨府的小姐,是公主,那些个污糟事儿,奶奶绝不会让你经受。”
当年是她没用,护不住柔儿,也让宴儿遭了打击这么多年不归家,她若再呆在佛堂不问世事,怕是这唯一的嫡亲孙女也要遭难。
即墨宸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扑进老夫人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奶奶……”
她自小没了亲娘,只知道自己的亲娘名字叫芈柔,生自己时难产而死。记事起便孤零零的一个人,爷爷军务繁忙,虽性子爱玩乐没有架子,可内心到底是渴望母亲那样的爱,奶奶慈爱却整日在佛堂里,她也不喜欢佛堂肃穆的样子。
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性子,自小便不喜欢说话,整日里也就目苏跟着她,就这样孤孤单单的长大,也便养成清冷的性子,直至遇上年幼的慕言哲。
此时的即墨宸,蓦然直面她心中一向对她寄予厚望的奶奶此番掏心窝子的话,那十几年的孤寂像是受到安慰一般,不论是前世今生,都没有如此过。
“当年我去找皇后,让她把慕言哲从冷宫里弄出来,给你去皇宫跟他一起读书的机会,奶奶在想,是不是错了。”
老夫人打着蒲扇,像是回忆一样说这话,明明这般尊贵的人,言语间竟带了些歉疚,即墨宸带着泪痕轻轻摇头,“不是的奶奶,是宸儿任性,识人不清才会如此的。”
她初始慕言哲,形销骨立的瘦小身子,她心疼是真的,那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满是澄澈也是真的,可现在慕言哲满眼算计,没有真心更是真的,她淡然也放下了。